玄先生心生不满,他认为洪石是看不起自己。所以,他杀死了洪石的至亲,之后挥挥衣袖,消失的无影无踪。
洪石回到家中,等待他的只剩挂满墙白绫和飘在空中的黄纸。
唢呐声,声声刺痛他的心脏。
灵堂前,那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再也不复记忆中那般鲜活的模样。
他想破脑袋都不知道凶手是谁,只知道对方如鬼魅般出现,很大可能是因自己而来,至亲是受到了牵连而丧命。
他身处江湖,知道有些极端的人行事残忍,所以一直小心保护自己的个人信息,也刻意不与人为敌。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他独来独往惯了,着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至亲去世后,这世界再大,洪石也没有家了,他只身孤影,奔走四方,最后在这个小镇上,遇到了护着孤儿巷一群孩子的狗二。
分明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却要照顾比自己还小的孩童。
若当初洪石听从长辈的安排,或许也该有个与狗二这般年纪的孩子了。
思及往事,洪石感慨万分,他决定在这个小镇扎根,帮着照看那些孤儿巷的孩子们。
而玄先生则察觉到这个小镇有自己感兴趣的蛊王,便速速前往探寻,偶然间在客栈见到当值的洪石。
那段被洪石拒绝挑战的记忆再次翻涌,他决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洪石。
一番观察下,他看出来洪石和狗二的关系不一般。
当他发现狗二私自闯入吉祥客栈被抓后,他决定去解救狗二。
他解救被千足虫抓住的狗二,一是借机证明自己的实力,接近培育蛊王的组织,二是想要借刀杀人。
玄先生的目的都达到了。
万昌十分信任玄先生,他将蛊王的一切大小事情都交由玄先生去处理。
狗二被玄先生下蛊失去记忆,误认玄先生为师,还被重新取名为石煞,意为洪石的煞星。
虽然狗二抗住了蛊虫反噬,突然恢复记忆,打乱了玄先生的计划,但玄先生又选择再次下蛊。
这是以燃烧宿主生命为代价,去完成玄先生下达任务的蛊虫。
狗二迷糊间听到的声音,其实是玄先生在对他下达的指令:杀洪石。
触发蛊虫行动的信号,就是玄先生手中的摇铃。
玄先生故意将狗二放在荒野边,受蛊虫的影响,狗二会对洪石的气息特别敏感,只要洪石在狗二附近经过,狗二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追着洪石跑。
哪怕狗二的意识尚未回笼,但身体已经在行动了。
玄先生安心躲在暗处,观看由自己一手促成的闹剧。
他摇着铃铛,看着狗二与洪石激烈打斗,心里十分痛快。
不枉费他多日的悉心教导,狗二才能在短时间内,从地痞无赖成为了与洪石有一搏之力的武林高手。
狗二木着脸朝洪石发起进攻,且招招致命,毫不手软。
洪石狼狈闪躲,一边唤着狗二:“狗二!快醒醒!”
狗二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麻木地攻击洪石,任凭洪石呼叫、劈脖子、点穴、踢腿,都不能停止狗二攻击的动作。
直到洪石喊出了狗二的原名:“李仁德!”
狗二听到这个名字,脑子突然炸裂般闪过无数个画面。
房间,男人模糊不清的脸,气质文雅。
“仁德,怀仁心,修己德。”
“儿子,切记切记。”
街边,女人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的叮嘱。
“仁德,在这里乖乖等我,阿娘去去就回。”
离去的背影,再也没有出现。
一天过去了。
强烈的饥饿感,往日教导和现状的拉扯,没忍住去偷了包子吃,被摊主抓住,挨了一顿打。
“狗儿子,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摊主唾骂道。
伤痕累累,街边流浪,乞儿群涌而上,扒光他所有的衣服、鞋子,还被踩在脚下吐口水。
“狗儿子!羞羞鬼!哈哈哈!”
夜晚,寒风肆虐,又一日。
绝望,蜷缩着哭泣的孩子,暗暗发誓。
狗二本名李仁德,但自那日起,李仁德就“死”了,他成了别人口中的狗儿子,一来二去,便演化成了“狗二”这个名字。
但在狗二的内心深处,“李仁德”这三个字,藏着他可望不可即的美好愿景。
他始终希望有一日,阿娘如约而至,拉起自己的手,笑着说道:“仁德,阿娘跟你闹着玩呢,走吧,咱们回家。”
阿爹在家迎接他们,摸着自己的肩膀,认可的说道:“仁德心性极好,没有辜负阿爹的期望。”
狗二的意识在这些回忆碎片中短暂苏醒,夺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他的眼神逐渐清明,他心里明白,自己没有多少清醒的时间,而这一场打斗始终要有个结果。
与其继续与洪石纠缠,不如现在豁出这条烂命,保住洪石。
“洪叔,”狗二眼神坚定地看着洪石,说道,“保重。”
说完,狗二毫不犹豫举剑自刎,鲜血喷涌,一只鲜艳的蛊虫混在鲜血中离开了狗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