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想试试,再试试,先生或许改变了心意呢?
“怎么了?”先生慵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听着有点不耐烦,“谁出事了?”
“……爷爷。”司郁张了张嘴,还是说出请求,“老师,可以破例出诊吗?”
“不能。”很干脆的拒绝。
在此刻,这拒绝就显得十分冷漠无情。
司郁屏住呼吸,“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司郁,我为你,是因为你命不在此绝,但是每个人生命是有数的。”
说到这,就是要司郁接受命运了。
“而且,你和当地的医生,让老爷子走的没有痛苦些吧,等我把手里的东西处理好过去,也是来不及了。”
“我知道了……”司郁微微叹息。
挂断电话,仰头用指尖抿去了眼尾的酸涩。
陪她到二十岁,爷爷也尽力了。
是在看着她长大,掌握家族医药企业之后,才歇息下来的。
“Panda小姐。”
凯文递上纸巾,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唯恐让她现在对他感到厌烦和抗拒。
“Panda小姐,若是想哭,我借您一个胸膛。”
司郁摇了摇头,纸巾在掌心攥紧成团。
阿尔法一直在走廊的拐角里贴墙蹲着,作为一个事外之人,他觉得自己不添乱就是最好。
只是…看见司郁那悲从心来却又面色不显十分压抑坚强的模样就心痛。
或许妹妹曾经,就类似于这样,痛苦的在实验台上,等着他,等着她的哥哥去救她吗?
阿尔法把脸埋进膝盖。
司郁抹了一把脸又转头走了进去,和E国在癌症上具有顶峰造诣的费歇尔医生,进行了一些病症交流。
“……最好的药,Ao药,大概可以抑制一些,分析结果很快,听说是之前已经用中药在治疗了是吗?”
费歇尔医生把写好的报告递给后面的医生,立刻进行相关措施。
“是的。”
“是个奇迹,中药真的是个奇迹,若是在此之前用Ao药,或许,老人家都活不到现在。”
司郁眨了眨眼,“我准备用中药再吊爷爷的最后一刻,和Ao药合用相关有什么不良反应吗?”
“药方可以发给我看看吗?”
处理好司老爷子之后,费歇尔医生接过司郁的手机,递给后面的另一个医生,对几味药分析之后,得到了较为舒心的结论。
“可以合用,对老人家没有什么坏处。”费歇尔颔首,“不过,老人家现在的状况,已经机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所有的措施都是吊着半条命罢了。
最后几个字,费歇尔医生是把司郁领出来说的。
司郁的呼吸发紧,细细密密地发着疼,但还是镇定地点头接受了这个结果。
“或许,再发展一些,可以治疗这个程度的癌症吧。”
费歇尔医生和司郁分析了一下情况,司老爷子的情况按现在来看,很久之前就已经十分恶劣,所以,是真的没有治好的把握,做好最终的准备吧。
司郁都懂。
在费歇尔医生和自己的医疗团队去商讨最终的治疗方案,怎么延长司老爷子的寿命时。
凯文站在一旁,默默无声地看着那个站在门口定定地发着呆的女生。
他很想拥她入怀,但也知道此刻,她或许,并不需要打扰呢。
司郁站了足有半小时之久,她略抬了抬发僵的双腿,转身下楼。
经过阿尔法的时候被拉了一下,是一块儿递到手心的巧克力。
“……”说不出话。
司郁接过就下了楼。
人好多,不敢哭。
不能让别人看见做主的人先崩溃。
她站在昏暗与光明交界的医院大门,脑中有些恍惚。
似乎鬼门关的景象便是如此半阴半阳。
“……老板,大晚上来买药不太合……”卡佐的声音刚从门外传进来,男人就看见那个失魂落魄站在原地呆滞地望向外面一片昏暗的少女。
眼里剧烈的悲怆,还有那盈满了双颊却无声无息的泪,不知为何让他一颗心脏十分刺痛。
他本来是来医院买那个药的,就是这个少女中午开给自己的药。
只有这个医院有。
没想到晚上还会再次遇见。
“卡佐,手帕。”
卡佐从口袋里的包装纸内拿出一条非常干净的手帕递给男人。
男人脚步不停,指尖捧着手帕,递上前去。
或许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
也因为那种痛苦,是一样的。
两个人,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