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榆背着标志性的背篓,重新回到了花城医院。
私人病房的路她已经熟悉,瘦小的身子大大的能量,经过护士站时只需瞧到这个背影,大家就知道是周潜的妹妹又来了。
不过……
她轻轻敲了敲门,病房内却并无一丝动静。
于是只好踮脚从病房的小窗里看去——可恶,矮个子视角好有限!
是在休息吗?
怀榆想了想,轻轻拧开门把手,却见病房内空无一人。她想起上午周潜说的义肢适配,于是干脆利落的转身,直奔护士站:
“姐姐,”她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两个面熟的护士:“周潜哥哥去哪里了啊?”
护士“啊”了一声,神色莫名有点纠结,还有些犹豫。但怀榆依旧期待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信赖。
她于是抿了抿嘴,还是说了——反正也没规定不能说是不是?
“右边走廊尽头新型生物材料适配区,他应该在里面做基础适配。”
“不过……妹妹,这个项目不太适合家属去看,你要不坐着等一会儿吧?我这里有糖,你吃吗?”
她说完就拉开抽屉,小心的从里头拈出一颗糖来,递出时连眼神都要黏出丝了——毕竟,糖那么贵。
但怀榆只嘻嘻笑着接过来,然后又从背篓里拿出纸包,也拿了两颗微黄色半透明冰糖递过去:
“姐姐,我也请你们吃这个。”
啊?
小护士递出糖的手被她抓住,然后掌心里一阵冰凉触感,回过神来时,怀榆已经重新裹好冰糖走出老远了。
两名护士面面相觑,过了会儿,也干脆迅速把糖塞进嘴里:“这个没包装纸,还是尽早吃了吧——唔!”
含糊间两人瞪大眼睛:“好甜!纯甜!”比她给出的、医院下发的植物提取安抚甜蜜素糖块要好吃太多啦!
而怀榆已经悄悄踏入右边走廊了。
走廊两侧是不同的诊室,门口一排长椅上零星坐着人,不是挂着吊水就是也肢体残缺。大家的神色都很消极且疲惫,怀榆只是从走廊里经过,都感觉到心情压抑起来。
果然她回医院来是对的。
不然这样的环境,周潜孤零零一个人去适配义肢肯定特别孤单又可怜吧!
只是……为什么护士会说不适合家属看呢?
她皱着脸猜测着:难道是因为适配时还会做一些基础的康复动作,害怕做的太狼狈,在家属面前丢脸吗?
不应该呀。难道康复训练不是正需要家属陪同给予信心吗?
正琢磨着,人已经到了走廊尽头,而面前病房里突然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来,一边走动一边跟身侧的医生说着话,好险撞上怀榆。
她赶紧侧身躲了一下,结果忘了自己还背着背篓,背篓挨着墙,差点又弹回人家身上去。
好在对方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带着皮肤色泽的义肢脚掌踩在地面上,一双手牢牢扶住了她:
“小心。”
转而又跟身侧的医生说着话:“我感觉很合适,目前磨合起来也没有太多疼痛感。”
说着,她还又跺了两下脚掌。
对方是从膝盖以下接的义肢,皮肤色泽看起来并不突兀,走起路来也没有明显的关节摩擦声。
看她的动作和协调性,显然都很接近正常人的模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义肢装上之后,应该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吧?
医生也温和的笑了起来:“是的,咱们国家现如今的义肢做的又温和又适配率高,国外都得靠咱们这里进口。”
“再加上前期各项数据采集的很细致,你保持的也不错,如今算是正式安装,先慢慢的走动一阵子观察一下吧。”
对方声音平稳,说起话来就是一副值得信赖的模样。中年女人的脸上也生出一抹安然来,而后毫不犹豫地接着迈腿向前。
怀榆下意识多看两眼,忍不住琢磨着周潜是选了什么颜色——不知道他爱不爱大红色呀!
假如有一条大红色的腿骨,在荒野上应该会特别醒目吧?
她转头看着刚才的诊室,眼神中满是期待。
而医生陪同着刚才的中年女人略往前走了几步后,再留下几句嘱咐,就又重新回来。
见怀榆满怀期待的站在门口,忍不住上下打量了她一下:
“小姑娘,是你本人要来做配型吗?我怎么没看见预约单?”
他一边好奇,一边回办公室拿着本子上下翻动两下。
“没了啊,今天下午就这一位预约的……”
他看着怀榆:“你挂号了吗?”
怀榆摇了摇头,赶紧解释:“不是我,是我哥哥也在做配型,护士姐姐说是在这里。但是……”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就是一间普通的诊室。
外侧是医生的办公室,桌上地上是各种测算模型以及辅助工具。
房屋里头有一道玻璃门,不用进去,就能看到宽阔且有扶手的场地,旁边还放着几款不同颜色尺寸的义肢,想来是给大家做适配练习用的。
但,唯独没有周潜的影子。
而医生又翻了翻本子,底下大半页的空白让他疑惑的皱起眉头: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