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夕的脸色也没比李傲天好到哪里去。
球,通求也。
这是小皇帝在催自己,赶紧去干活。
也是小皇帝在间接地告诉自己,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阿娘?您可是不喜欢这蹴鞠球?”苏云烟从顾南夕怀里,接过蹴鞠球,深深叹口气。
这圣上真是的,送礼也不知道如何送。
一天十二个时辰,阿娘恨不得连饭都在床上吃,怎么会喜欢踢蹴鞠?
顾南夕有气无力道:“烦请李将军转告圣上,苏家大房家的大郎苏瑾,本为太学学子,成绩尚可。因着一点误会,被太学除名。还望圣上宽宏,允他继续入太学。”
李傲天深深看了顾南夕一眼,意有所指道:“好。只是夫人,身为妇道人家,还是要在家相夫教子,恪守本分才好。莫要蹦得太高,小心摔狠了。”
撂下这句话,李傲天转身回宫复命了。
听到回复的圣上,先是皱着眉,冥思苦想片刻后,这才恍然大悟,大笑着对左右内侍赞道:“不愧是阿姐!她这是想在太学里埋钉子!不对,这是明面上的钉子,肯定还有暗钉!”
圣上好笑地摇摇头:“真是的,竟是连我都信不过么?看来,这暗钉的身份,十分不一般。”
世人眼中的高人顾南夕,此时正在永昌侯府兢兢业业地摆烂。
“主子,大爷求见,说是苏瑾公子成功入太学,想来感谢您。”
绿梅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小日子,这段时日,主子睡得也太多了些,莫不是怀上了?
顾南夕翻身:“不见。”
绿梅一脸担忧地同苏云烟对视。
苏云烟沉吟片刻,小声试探道:“阿娘,《侯夫人和她背后的男人们》出第二本了,您可要去书斋里看看?”
顾南夕腾地一下爬起来:“去!必须去!这采香客着实不做人!每每停在最紧要关头,叫人抓心挠肝的。”
第一本,侯夫人被将军误当做歌女,正准备这样那样时,话本子居然结束了!
有本事写颜色,那就把颜色写全呀!
为了把故事看全,顾南夕简单梳洗一番,就和苏云烟坐着马车,一道出门。
苏云烟最近为了实施计划,把京都的街市逛了个遍:“这采香客是君子书斋的特聘写手,她的书只有君子书斋有卖,颇受欢迎,第二部今日才开售。”
隔着老远,顾南夕就看见君子书斋的门口排着一条长队,大多数是小厮管家,很少有贵女亲临。
“阿娘,不如我们去旁边茶楼上坐一坐?叫小厮去排队?”苏云烟不懂那话本子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不想让阿娘挨冻受累。
“行。”顾南夕自己是不在乎这些的,但家中还有个苏云烟,总不好害她名声不好听。
福全茶楼借着独有的那一份消息灵便优势,隐居京都茶楼之首,客似云来。
包房已经全被定了出去,只剩大厅的位置。
苏云烟踮起脚尖眺望,没寻到有空座,却发现一些熟悉的身影:“阿娘,那是大哥,三哥,七哥,十哥!”
顾南夕顺着苏云烟的视线望过去,大厅靠窗的一排茶桌处,围坐着一圈圈少年郎。
少年郎们分成两拨,隔着一张茶桌,泾渭分明。
两边打头的正是苏玄明和李少言,瞧那一个个鼓气囊塞的,不像是在友好交流。
周围的茶客们虽然在举杯喝茶,但那眼神全都往少年郎们身上瞟。
“云烟,咱们悄悄过去,莫要惊动他们。”顾南夕很好奇,这群小兔崽子,难不成没长记性?
还有那李少言,莫不是鞭子挨得还不够?
“苏玄明,听说你这段时日,在四处找私学?可有私学肯收你?”吴法天一条腿搭在凳子上,眼神不怀好意。
吴法天身后的小厮,像是个捧哏:“少爷,人家苏郎君有骨气得很,主动从松山书院退学呢。咦?他为什么不去太学?是不想去,还是考不上啊?”
吴法天横一眼小厮,阴阳怪气道:“莫要胡说,小心苏郎君哭着回去找阿娘!咱们可比不得他,有那么能耐的娘亲。”
李明德闻言,眉毛竖立:“吴法天,休得对我干娘不敬!”
吴法天一见是李明德,就像是被踩尾巴的猫,刷一下,站起来,怒斥道:“你个狗腿子,惯会见风转舵!你真当一杯茶恩释前怨,你就是那讲义气的大侠了?有本事,你陪着苏玄明退学呀!一直赖在松山书院作甚?”
李明德额间青筋直冒,怒火中烧:“你当我稀得上松山书院?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我李明德今日……”
“三弟!”苏玄明拦住李明德,冲他摇摇头,见李明德忍了下来,这才转头看向坐在一旁,悠哉悠哉的李少言。
“李少言,我成绩不好,考不上太学,我认!但那些私学不肯收我,是不是你搞得鬼?”
李少言转着手里的茶杯,语气淡漠:“扣一次屎盆子还不够,还想扣第二次?我李少言何德何能,能让全京都的私学都不收你?”
李少言作恍然大悟状:“兴许,英雄所见略同?都觉着你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毕竟,连商女都另投他人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