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的话如石破天惊一般,震惊得严复松和吴山长呆立当场。
她竟然是李茂成的娘子?!
妻告夫?!
“荒谬!”吴山长横眉冷对,一双眼睛瞪得如牛铃一般大,里面是熊熊怒火燃烧。
“你与你夫君本该是一体,荣辱与共,怎么可这么违背三纲五常?”
比起有学子冒名顶替一事,更让吴山长气愤的是,这个小娘子竟然不顾夫君的体面,把这事儿闹到了书院。
本来充满希冀的小娘子,听到吴山长这一番话,猛地抬起头来,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只见吴山长板着脸,语气严肃,瞧他的神色,并不是并不像是在说笑一般,而是发自内心的这么觉得。
小娘子难掩失望,然而她向来性子刚强,便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我身为一介女流,尚且不知什么叫做三纲五常。”
小娘子的腰背挺得笔直,语气柔软中带着一丝斩钉截铁:“只是爹爹从小就教导我,何叫夫为妻纲。”
“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妻为夫助,妻不贤,夫则休之。”
“敢问吴山长,我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对之处?”
吴山长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不免心生怨怼。
女子果然只需要读读女戒就好,读那么老些书,只会不安分。
但这番话吴山长不敢明说,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只觉得胸口憋得生疼。
一旁的严复松瞥一眼吴山长的神色,心领神会,于是率先站了出来,对着小娘子敲打道。
“小娘子大义,我们心生佩服。方才吴山长的话也是在为你着想。虽说夫不正,妻可改嫁也。然而世人对女子多苛责,你要想走出这一步,何其艰难?代价何其之大?”
严复松的这番话,说得女子情不自禁落下泪来。
严复松趁热打铁,对着小娘子的心理防线重拳出击:“再说了,小娘子,你夫君顶替冒名之事,你事先真的不知晓吗?”
“身为他的枕边人,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察觉?”
小娘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豆大的泪珠顺着姣好的脸颊滑落。
“我,我是知晓的!”
小娘子双手捂住脸,语气哽咽道。
杨富松和吴山长对视一眼,吴生长使给严复松一个全交给你的眼色。
严复松心中激动不已。
因着某些原因,严复松自太学转到松山书院以来,吴山长对他颇不顺眼。
若非日子过得艰难,他也不会在那人找上他时,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还仔细劝说静娘同意。
如今吴山长能把这样要紧的事情交给他来处理,他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才行。
“小娘子,我知事情不到绝路,你是万万下不了这个决心的,你可否跟我们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严复松语气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面上也是同情理解,怜爱之色。
小娘子被好生劝慰了一番,这才抽抽噎噎的开了口。
“书院里的李茂成并非原本的李茂成,本名叫做李茂盛。他是真李茂成的堂兄。”
“李茂成家境不好,只有一个寡母,全依赖着族里生存。但他天资聪颖,靠着在族学里打零工,竟是成绩出类拔萃。”
“我公爹爱惜人才,便提出送他去考松山书院。若是他能考上松山书院,族里里便给他交束修。”
“他不负众望,一举就考上了松山书院。我夫君他嫉妒李茂成,便提出想要冒名顶替。”
“我公爹就夫君这一个独子,禁不住他软磨硬泡,要死要活,只能无奈同意。李茂成顾及自己的寡母安危,只好就犯。”
“李茂成的妻子貌美娴淑,我夫君他竟然,竟然起了换妻子的心思!”
小娘子的画悲愤交加,一张俏脸胀的痛红,眼里伤心,痛苦,愤怒,羞耻,夹杂在一起,熬成了一锅苦水粥。
“嘶嘶嘶。”严复松倒抽一口冷气,这李茂成看上去狗腿子的很,李少言说一,他从不敢说,没想到内心居然如此狂野。
即便自己采遍花丛,也不敢起这等心思。
现场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吴山长张张嘴唇,却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严复松深呼吸几口,轻声道:“小娘子不要怕,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家。这件事我们已经知晓了,待我们仔细排查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小娘子哭着摇头:“我回家去只会是死路一条,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还不如回娘家?”
“我不过是一介孤女,爹爹娘亲早逝,娘家再无其他人。”
小娘子悲从中来,哭泣不已,若非自己家中无人,怎么会被他欺辱至此?
严复松偷瞄一眼吴山长,见吴山长垂下眼眸,不动声色地喝着茶,似乎并没有要管下此事的意思,于是心中吃下了定心丸。
“小娘子若是不嫌弃,我在在京郊有一座小院,你不如先去小院暂且歇脚?”
要不送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瞧着很是靠谱。
小娘子踟蹰半晌,最后微微点点头。
严复松派人把小娘子送到京郊的小院,随后关起门,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