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涯一角,建有一小院。
院中常伴虫鸣犬吠之声,却久不见主影。
夜半,有几人推开院门走了进去,走在最前头的男人随手取下帽子,将其丢在了身后之人头上。
“先生,那这个人怎么办?”
那人接住帽子,将身后所背负之人放了下来,他垂首靠近男子,等待吩咐。
只见其扭头看了地上的宋清川一眼,便不屑的又重新扭过头去,“此人留着必然是个隐患……”
可若说要将人除掉,他又不太忍心……
“下次毒发是什么时候?”他思来想去,左右自己的目的是阻拦别人去救孙亦初,那等人毒发了再将人送走就好。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在十日之后。”
“闭上你的乌鸦嘴,每次你说不出意外就肯定会有意外发生!”男子瞪了他一眼,抬脚将轮椅踹至一边,“把人弄我屋里去。”
他说完便径直回了房间,身后之人沉默良久,还是将地上的人重新背了起来。
“吱呀……”
男子推开房门就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他歪着脑袋看人将宋清川扶上了床,嘴角的弧度渐渐深了许多。
“你说……他明早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直到摸到一大片坑坑洼洼的肌肤,他这才咬牙切齿的看着床上不省人事的宋清川。
那么想我死,我偏不如你的意!
宋清川啊宋清川,想不到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
“先生,需要搜身吗?”
男子挑了挑眉,瞧着他,“常玥,就算要搜身,应该也是我亲自来吧?”
常玥闻言冷了脸,他略微抬眸看着男子,“先生,他身上都是毒,我怕……”
“怕什么,他会的我也会,他但凡有能耐弄死我,他师父也不会败在我手里,还不滚出去?!”男子沉下眼睑,眸中凶意涌上心头,大有这个人再多说一句,就让他生不如死的架势。
常玥见他动了怒,只好出门去了。
等人一走,男子伸了个懒腰,抬手解开了外衣,彻底撕开了伪装。
他撩起略长的刘海,显露出布满丑陋疤痕的脸。颈间密布黑色纹路,似是从地狱而出,誓要夺人性命的恶魔。
两颊凹陷,显得那双眼睛格外大,格外慎人。尤其是他现在看着宋清川的样子,那眼角略弯的神色,更添一丝诡异的美感。
许是没休息好,他不住打着哈欠。可他却没有上床休息的打算,反而偏头瞧了一眼窗外,随即走过去倚靠在了墙上。
再次见到宋清川,他原以为自己是生气的,又或许是开心的。
可内心却平稳得可怕。
仿佛面前之人不再是当初海誓山盟的爱人,而是一个随手救助的陌路人罢了。
“奇怪,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呢……”男子望着远方的暗色,眸中涌现出了一抹担忧。
宋清川深居简出,若不是师父的命令,他必然不会出来。难道是蓝应出事了吗?
他回头看着床上平稳呼吸的宋清川,抬脚几步便走了过来。他坐在了床边,捏着宋清川的手腕探着脉象,如自己想的一般,中毒了。
否则按这个人的功夫,不至于从楼上掉下来。
他叹了口气,取了解药喂进宋清川嘴里。
宋清川身手虽然不高,但自保是没问题的。能让他都不慎中招,对付他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男子轻轻抚摸着宋清川的眉眼,不敢想象这个不爱社交的人,要从国外来到华夏,该付出了多少辛酸。他俯身贴了贴宋清川的额头,就如同曾经那样。
可惜什么都回不去了。
若不是他出手伤了蓝应,或许他和宋清川还有继续的可能。可他伤了蓝应,伤了宋清川视为生父的蓝应。
“清川,你为什么要掺和进来呢?”他重重叹了口气,着实想不通那个老头既然派了自己来阻止别人救孙亦初,为什么又派来了宋清川……
许久未见,早已物是人非了,清川。男子暗自感叹天意弄人,如今他与宋清川成了对立面,他该何去何从……
已伤了他一次,害蓝应双腿尽断,我真的还能对这个人下手吗?
“……罢了,你走吧。”良久,他喃喃道,随后将贴身戴着的玉链戴在了宋清川颈间,无论如何,我都可以当没看见过你。
但前提是……
你别被他抓到,否则,我也救不了你。
“叩叩……”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男子皱了皱眉。重新穿上外衣,放下了挡脸的刘海。
他起身走到门边,确认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这才打开了房门。见门外之人是常玥,他拧起了眉,“你大半夜不回房间,站我门口做什么?”
“先生,主子有令,斩草除根。”常玥双手奉上一枚黑金色令牌,“宋清川离不得。”
男子闻言当即奋力一脚将常玥踹开几米远,“好啊,我倒是没发现我的人居然混进了他的狗!!!”
常玥连连后退,勉强稳住身形便单膝跪在了男子面前,他依旧举着那令牌,半分退却都无,“先生,主子有令,斩草除根。”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