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我们去军营?”
驿馆中,于十三捏着手里的帖子,眉头舒展,笑着道,“这是在殿下这吃了瘪,想要找回场子吧?”
宁远舟闻言,眼眸微闪,“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明日赴的怕是一场鸿门宴。”
相对于他眉眼间的担忧,杜大人倒是神色平静,甚至,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在见识到了幽辞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他现在对能够迎回圣上信心又多了些。
不过,想到幽辞我行我素的任性样子,他心里又没了谱。
翌日,巳时,合县军营。
李同光一改之前冷傲的模样,满面笑容的出来迎接,“殿下,里边请!”
幽辞扬了扬下巴,越过对方,率先走了进去。
若是以前,在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傲慢无礼,李同光肯定会报复回去。
但在经过和幽辞的两次交锋之后,他现在居然已经适应了对方这样的态度。
甚至,如果幽辞突然对他礼貌客气起来,他心里反而要提高警惕。
校场中,众人落座。
安排了特意准备的节目,李同光瞥了眼看得津津有味的幽辞,嘴角微勾。
“晋王殿下可知他们是在做什么?”
被打断了看表演的兴致,幽辞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眸色发沉,不耐的转过头,“有话直说。”
“既然殿下不认识,那就让本侯来给诸位介绍。”李同光丝毫不恼,一门心思的想挫一挫幽辞的锐气。
“这位是我沙中部的勇士,其他几人都是北磐人。他们居关山以北,近百年来常在边关出没。”
他说着,看向使团众人,不怀好意道,“安梧两国对北磐人多有忌惮,前朝先帝也在混战中丧命。所以,这才有了贵国先祖窃国自立的事。”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范东明嘴角隐隐露出愉悦的嘲讽。
而宁远舟他们,则是眸色幽深,纷纷看向幽辞。
尤其是杜大人,就差没把‘殿下怼他’几个字刻在了脸上。
终于,在轻轻的一声叹息之后,幽辞如他们所愿的开口了。
“即便侯爷讨厌自己梧国面首之子的出身,但也不用这般出言侮辱自己的祖先吧。好歹是少年将军,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实在是不可取。”
此话一出,刚扳了一局的李同光又被打回了原形。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情绪,再次出招。
“扰了殿下看表演的兴致,是本侯的不对。”李同光说着,斜眼朝身边的守将吩咐道,“吴谦,还不将人带上来给晋王殿下斟酒赔罪!”
终于等到这一刻的吴谦,以及范东明,神色兴奋又期待。
随着一声厉喝催促,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响起,众人视线中出现了几位衣衫褴褛,手脚戴铐之人。
而当看清这几人是谁之后,杜长史以及六道堂众人再也保持不住冷静的猛地起身。
“袁将军...”
“陶健...”
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的陶健在看到宁远舟之后,顿时声泪俱下的请罪,“堂主,是陶健给六道堂丢人了...我对不起你...我没能护住柴明兄弟...”
听到柴明的名字,钱昭终于失了一贯的冷静,慌张的跑到对方身边,急急的追问柴明的下落,“柴明他们葬在何处?”
陶健嘴唇蠕动,声音破碎,“归德原边的河里!”
他们以身殉国的兄弟,最终的归宿竟然是这样的凄惨。
宁远舟心里不好受,而一直当柴明是亲弟弟的钱昭更不好受。
他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高处笑的得意的李同光。
而对方像是没看到一般,淡淡出声吩咐道,“既然人来了,那就给贵客斟酒吧。”
随着他话音落下,负责押送他们过来的士兵,将酒放在地上,随后拿起手中的鞭子便往陶健他们身上抽打。
听着耳边的哀嚎,感受着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恶意和嘲讽,幽辞眼眸微眯,视线落在已经忍耐到极限的宁远舟身上。
好半天,他才轻笑一声,幽幽道,“宁远舟,这你都能忍?”
听到他的话,在李同光略带讥笑的神色,宁远舟和钱昭终于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
“身为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晋王殿下觉得,你可以救他们几次?”
幽辞闻言,压根就不接话,直接起身往军营外走去。
而见到他的动作,宁远舟也带着被救下的陶健几人纷纷跟上。
再一次被落了面皮,李同光脸上的淡定终于保持不住,他猛地起身,大喝道,“晋王,你在我大安的军营里如此放肆,是想再次挑起两国大战吗?”
明明挑事的是他,最后却将这罪名扣在幽辞头上。
宁远舟在幽辞眯起眼睛之前,就意识到不好。
在想到之前申屠赤的军营,此时的他也顾不得场合不对,急忙拉住身边人的手,抢过话头,不卑不亢的回道。
“长庆侯,我大梧使团来此不过是和安帝之间的一场‘你放人,我出钱’的交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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