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听,怒火中烧,厉声斥责:“简直是胡闹!如此重要的婚姻大事,你问过谁的意见了?让人家去做续弦,你竟然想让庆元侯府的千金去做一个续弦之妇!”
老太太与沈玥珠的忧虑点显然不同。
老太太虽然急于将沈玥珠离异的女儿尽早嫁出,但她心中的期望却并不低。
在她看来,沈双双年纪尚轻,且出身名门,陪嫁又丰,怎可随随便便就许给了一个耕读出身的秀才鳏夫?这岂不是有辱门楣?
想到这里,老太太不得不放低姿态,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为难,对着宋氏缓缓说道:“我也知晓,沈双双性格高傲,加之有过婚史,确实不易寻得门当户对的佳偶。但是,即便是续弦,至少也得是那些有名望的大户人家,这样才不至于委屈了她。像那种暴发户之家……实在是不够体面,配不上我们沈家的千金。”
宋氏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分讥讽与无奈:“配得上或配不上,先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接纳才是。老太太,实话与您说,之前沈双双与长公主驸马的那段风流韵事,早就传得满城风雨了。大户人家虽多,可哪家清清白白、讲究门风的,愿意娶一个名声上有瑕疵的女子进门呢?”
“长公主的驸马?”
老太太那双历经沧桑的浑浊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仿佛在迷雾中捕捉到了一线重要的线索。
【难道说,她也跟沈玥珠一样,对靠近那位权倾一时的长公主充满向往?】
沈婧清心中暗自揣测,而眼前的老太太嘴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是忠勇公府上的……”
“据说,是忠勇公本人亲自出面,将驸马身边的闲杂人等一一打发走,甚至不留一个有子嗣的侍妾在侧,只为确保驸马的心能完完全全属于长公主一人。老太太,若您不介意侄孙女福薄命浅,我这就去探探郭家的口风如何?”
沈婧清的话语里带着一丝试探与谨慎。
老太太闻言,双眼猛然圆睁,半晌过后,最终不甘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这也许就是她的宿命吧。”
思绪不禁飘回到过往,对高伟的种种好处,她又开始在心中反复咀嚼。
“你瞧这丫头片子……高家怎么说也是将军府出身,这下好了,偏要嫁给个区区秀才,让外人看了岂不是笑话!哈哈哈……”
宋氏的笑声中夹杂着明显的讽刺,她的眼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显然对这一结局早有预料。
“虽说婚姻大事从来由不得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常理。但对于再次出嫁的女子而言,总归会遇到更多的波折与非议。如今我为侄孙女挑选的这户人家,上无严苛的公婆,下无拖累的前任子女,她一过门便能掌管家务大权。家中尚有百亩肥沃的田地,算得上小有资产。而且那姑爷身为秀才,只要再加把劲,用几年时间考取个举人功名,谋个官位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尽管如此,终归还是不能算是尽善尽美啊。”
她的目光微垂,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贪欲,“说不定,你这当嫂子的,得再多给她几分关照才是。”
沈婧清闻言,眼睛猛地一亮。
【莫非她打算借此机会,向我娘索取些什么不成?】
正思索间,老太太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男方家境虽略逊一筹,难免会招来些闲言碎语,特别是高家,他们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们。依我看,既然家庭背景无法选择,不如就在别的方面给玥珠补偿一二!”
对于老太太这番微妙的算计,宋氏心知肚明,却懒得多费唇舌,只是一笑置之。
被晾在一旁的老太太感到一阵尴尬,轻咳两声试图缓解气氛。
一旁的苏妈妈见状,强压下心中的屈辱,巧妙地为老太太找了个台阶下:“老太太,您说的补偿,具体是指哪些方面呢?”
得到解围,老太太立即展颜一笑,满面春风地说:“女子出嫁,门第相当固然重要,丰厚的嫁妆同样不可或缺。记得婧清当初嫁入王府时,那上百抬的嫁妆,前头的刚刚抵达王府,后头的还在咱们侯府门口排着队呢。可惜啊,王府行事不厚道,后来和离时还硬是扣下了大半。”
宋氏轻轻拉起沈婧清的手,对着老太太淡然言道:“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带婧清回去休息了。您和周妈妈不妨慢慢回味往昔的荣光吧。”
言毕,母女俩转身,留下一室沉思。
“哎呀,你可别急着走呀!”
老太太顾不得平日里的端庄持重,话语间带着几分急切,直接打断了场中的客套,音调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忽视的热情。
“婧清这回再次出嫁,嫁妆方面可不能比上一次有所逊色,咱们得让世人瞧瞧,咱们侯府的女儿,即便是二嫁,依旧是风光无限。”
宋氏闻此,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从容。
“老太太,您这记性可真是调皮,难道忘了婧清初嫁入王府那会儿,正好赶上咱们侯府运势低落,日子并不宽裕。那时候库房里能搜刮出的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