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嘉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忙走过去帮他把药材往竹筐里捡。
“你今日怎么毛毛躁躁的,是昨晚没睡好吗?”
明珏觉得这话应该他问才是,毕竟瑶嘉已经两个多月没理过他,这一大早的又是对他笑,又是和他打招呼,他若不是大夫,怕是都觉得瑶嘉是被夺舍了。
“我昨晚睡得很好。”见瑶嘉从外面回来的,犹豫一会儿,才问:“你这是从影卫营回来?”
瑶嘉觉得没必要让明珏知道自己的事,于是笑道:“早晨空气好,在山涧溜达一圈。”
瑶嘉开始不间断找玄影挑战,只是次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长时间挫败让瑶嘉抓狂。
为何自己这么长时间都没长进,在玄影手底下连十招都过不了!还怎么使他出右手?还怎么离开这里?
瑶嘉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夜里时常梦魇,前世屠杀顾家满门场景总是在梦里出现。
终于瑶嘉在一个夜晚爆发了。
“你到底烦不烦!若真觉得忍不了,便去花楼解决!”
受够了!她真的受够了!
挫败感加上无尽梦魇折磨,让瑶嘉变得异常暴躁,奈何朗月使尽浑身解数,让瑶嘉体验再多的快感,都难以浇灭心头那股燥意。
甚至让她对这种事情产生强烈的生理排斥。
瑶嘉突然发飙,朗月被吓得脸色苍白,急忙下榻跪在地上。
“姑娘恕罪,奴……知错了……”
只这谦刚道完,他便朝榻上瑶嘉看去,眼中满是恳切,“我只是担心瑶瑶,这些时日你不是练剑,便是发呆,也极少同我与明珏说话……瑶瑶有心事……为何……”
朗月眼神下移,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连一丝底气都没有。
用力呼吸几次后,朗月终于下了很大决心,重新看向瑶嘉,鼓足勇气说:“我不指望瑶瑶将心事说与我听,可是能不能……别将我推出去……”
跪着上前握住瑶嘉的手,眼睛禁不住的红了,“瑶瑶,我知道我身份低微……不敢奢求……奢求你能给我多少爱……也请你怜惜我……莫要……莫要说这样的话……我真的……受不住……”
朗月几度哽咽,短短几句话,分了好几次才说完。
眼泪适时落下,不偏不倚滴在二人交握着的手里。
感受着手背上的温热,瑶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脑子里那股子血气瞬间被压下去,也压下心底那股子暴躁。
起身将朗月从地上拉起来,让他坐到榻上,心道自己刚才真不是东西,怎么说出这样戳人心窝子的话。
站在朗月面前,抬手轻柔擦拭着他脸上泪水,像从前哄南宫修岚那样,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摸着他如绸缎般顺滑的墨发,低声安慰。
“是我不好,不该往你身上撒气,你很好……真的很好……”
是她不好,或许玄影一开始便没想让她离开这里,不过是在消磨时间,将她拖住,好坐实那场荒诞的婚礼。
她得想个办法才行,既然不能正面战胜他,那就用些诡计,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不必讲究江湖道义,过程什么的根本不重要,她只要结果。
只要可以离开这里,什么都无所谓!
手指不自觉勾起朗月脖颈边的一缕发丝,缠绕着。
朗月柔顺的靠在瑶嘉怀里,抬起手反抱住瑶嘉,将身体紧紧贴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温柔,嘴角不自觉上扬。
“瑶瑶,今晚就让我留下来吧!我不会做什么,山里夜寒,我怕你被冻着。”
冬季已经到来,竹屋顶上早早就铺上厚厚的御寒稻草,瑶嘉身子娇贵,嫌这里的炭火味道难闻,而朗月定制的梅花碳就剩一点,今夜用了,明日白天就得冻着,而新的碳后天才能运来。
有人陪着固然好些,至少她梦魇时知道朗月在身边会不再害怕。
可心里虽这样想,真实到了梦境中,瑶嘉还是在孤军奋战。
只是这次梦中没有那些尸体,而是在灰暗的地牢里。
一男子被铁链牢牢锁住四肢,悬挂在墙壁上,头垂在一侧,鲜红的血液顺着脸颊流向下巴,滴在脏污的地上。
他的脸被脏乱的头发遮着,身上衣服已被血液沾染的看不出原本颜色。
可是瑶嘉仍然能够认出来他是谁。
“霜华……霜华……”
怎么会这样,她记得自己明明只是把他的脸毁了、武功废了,让人把他关起来而已,为何他身上会有这么多伤?
是谁?是谁瞒着自己对他用私刑!
是自己吗?为何记忆里没有这段,为何她想不起来?
瑶嘉拼命拍打着自己的头,试图回忆起什么。
霜华的头动了动,猛得朝瑶嘉看来,确切的说是目光穿过瑶嘉身体,直直看向另一人。
狱门被人打开,瑶嘉回头看去,一身红衣的三郎皱眉走了进来,当看到悬挂着的霜华时,露出讥讽一笑。
“她还挺念旧情,让我放了你,可惜如今你这模样,她断然不会再看一眼,你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着自己带大的小宝贝,是如何一步步作死,成为整个大夏唾弃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