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封杂志销量骤跌,学术和非遗板块直接创历史新低,路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下达了最新的季度绩效考核指标,完不成的各版块主管,将面临开除危机。
总之,这一闹,弄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肖若兮及时将此消息告知唐锦心,当然,也暗中汇报给许意笙和慕容念一。
慕容念一喜笑颜开,暗叹收购计划终于步入正轨,待她一会儿帮季予岸拿到晋中那块地的所有权,便真真算得上事业爱情双丰收。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慕容舟竟横加阻拦,坚决不同意慕容子赋转让,也不允许她再掺和夏家的事。
慕容念一心有不甘,当即质问慕容舟为何要这么对她。
慕容舟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口吻含怒,“白教你为商之道,不成器的东西!”
“我就这点能耐,您实在看不上,我也没办法。”慕容念一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顶着杀母仇人女儿的名字生活,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所以爷爷,请您别太过分。”
“滚,给我滚出去!”
慕容舟话音刚落,慕容念一直接拎着包摔门而去。
尘封的往事宛若经不起触碰的伤疤,一旦复裂,刺痛范围只深不浅。
收回落往门边的视线,慕容子赋无奈看向怒拍办公桌的父亲,“爸,你究竟要闹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啊?”
“这话该我问你!守着别人的女儿当块宝,自己亲生的不去管,你看看你,哪有半分当父亲的样。”
慕容舟说完,顿觉后悔,想改口却来不及了。
“我想管也...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年,年年她还活着对吗?她没死对不对?”慕容子赋绕过办公桌,冲到慕容舟面前,那双泛起褶皱的眼眶,已噙满泪花。
当年,慕容舟告诉他女儿随郑柔一起去了时,他虽持有怀疑,但因事发突然,太多事急需去处理安排,便没再深究。
事后,他缓过神来想细查,却发现自己丧失了勇气。
他不忍年迈的父亲再陷悲恸,不想根基稳固的集团毁于一旦,亦不愿以念一身份回到慕容家的养女沦为孤儿,索性将错就错,咬牙认定这现实。
“是。”慕容舟紧皱的眉头一舒,整个人忽如泄气的皮球,蔫蔫地瘫坐在木椅上。
“爸,年年在哪儿?她过得好不好?”慕容子赋情绪很激动。
“小丫头争气,流落在外也没自甘堕落,成绩优异,拿奖学金和拿奖的次数多到数都数不过来,尤其是她那设计天赋。”言及此,慕容舟猛地变了脸,引以为傲的笑容淡没,“哼,啥都好,就是脾气随了你,死倔!不听劝!”
“爸,我想见见她。”
慕容子赋欣喜正盛时,冷不丁被泼了一盆凉水。
慕容舟说:“她恨郑柔,也恨着你。贸然相见,小丫头指不定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事来...再等等吧,她会亲自来找你的。还有,念一心思重,又任性,你暂且别告诉她这件事,抽空和她聊聊,让她不要感情用事,夏家和季家的纷争,谁卷进去都讨不到好。”
心尖酸涩蔓延,慕容子赋只能苦笑着点点头。
......
锦州一家私立医院里,来自全国各地专做线粒体疾病、罕见病诊治的医生齐聚,共同为冯仙悦会诊。
有关冯仙悦病情的资料,准备得非常细致,甚至还有完整的数据分析库供医生们浏览。
这边,唐锦心和冯志远并肩而坐,安静聆听大家地讨论。
那厢病房内,冯仙悦斜靠着轮椅,一面感受窗外的大雨,一面同董小胖闲聊。
两人唠了半小时大学趣事,话题不知怎的,忽然变得沉重。
“仙仙,昨天做检查时,你和唐怼怼都没怎么说话,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
冯仙悦摇摇头,说话的速度极慢,“糖糖回锦州后,直到前天下午才来看我,我哪舍得和她吵。你瞧,我这两天多乖,为了能让她开心,把她的安排当圣旨一样执行。”
“这事我站唐怼怼,谁叫你先瞒我们!你最好乖乖配合治疗,否则我还会更生气。”
“知道啦,对不起嘛!”
“唐怼怼真是厉害,整来这么多权威专家,我相信,你很快就能活蹦乱跳了。”董小胖拄着腋下拐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插上吸管后,放入冯仙悦手中,“握得住不?”
“嗯,谢谢!”冯仙悦象征性地喝了一口,下垂的眼睑黯淡无光。
自去陈依瑶那回来,她病发的速度明显加快,关节疼痛得愈厉害,还伴随强烈癫痫,主治医生说,照这样恶化下去,最长生命时间不超过两年。
也许有人会觉得两年很短,但于接下来极大可能陷入昏迷、浑身插满管子永躺ICU,让亲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慢慢死去的冯仙悦而言,很长,长到她觉得多余。
“仙仙,你怎么了?”董小胖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从出生就开始吃药打针,每季度一小检,每半年一大检,偶尔还会满世界飞去见医学专家。反复折腾近二十四年,我其实早就累了,之所以一直硬撑着,是因为我知道,我的病虽然没有奇迹,但爱我的你们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