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症监护室外,那束灿烂盛开的粉色郁金香有多醒目,捧着它的男人就哭得有多伤心。
他咬紧唇齿,将脑袋深深地埋进双膝,无声抽泣。
那时不时抖动的双肩,昭示着他内心的脆弱、担忧与后怕。
“阿铭,仙仙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放心吧,她那么坚强,乐观,一定会平安无事,长命百岁的。”董小胖后脑勺重重地敲在白瓷砖壁上,似乎想借此痛感消散神色间的不安。
莫奇铭没作应答,继续沦陷在自责和痛苦的泥沼里。
这一瞬,那些他与冯仙悦相处时感受到的种种奇怪,皆有了答案。怪不得她一运动就疲惫不堪,还容易平地摔;怪不得她会忽然口味变重,常问他是不是忘记放盐或者加糖;怪不得那次在厨房烤饼干她会握不住托盘,也看不见边上有面粉盆......
原来,她早就在告诉他,她生病了。
是他太过迟钝且无用,不仅没发现她的异样,还时常使性子惹她生气,甚至在她偷偷去接受治疗时误会她,以及故意干坏事折腾她回来陪他。
他怎么好意思说喜欢她,又怎配照顾她一辈子...莫奇铭,就他妈是一个蠢货,混蛋!!!
该得绝症,痛不欲生的人应该是莫奇铭,而不是冯仙悦啊,老天爷,是瞎了眼吗?!
求求了,让他替她遭这份罪吧。
......
不远处的楼梯通道口,唐锦心收回目光,随意坐到一节台阶上。
捏捏酸涩的眉心,她掏出揣在西装短裤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翻开祝庆的号码。
安全起见,祝庆和他所在的研究所,唐锦心都托人背调过,确实如吴娜所言,挺厉害!近两年,在他们的帮助下,一些罕见病患者得到了确诊,用上了药,还有小部分患者幸运地试药成功,缓解了病情。
所以,她的仙仙还是有很多机会!
思及此,唐锦心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了放松,她长舒一口气,按下拨通键。
和之前一样,她连续拨了三遍,电话电话才显示被接通。
“祝医生,下午好!我是小唐,之前和您联系过,请问,您今天有时间吗?”
唐锦心满腔的期待,在听到对方的回应时全然消散。
“下午好啊,唐锦心。”
“慕容念一,你把祝医生怎么了?”心底滋出一阵厌烦,唐锦心拧拧眉头,迟疑地瞥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号码。
“你这是什么话,祝伯伯和我爸可是挚交。”慕容念一不爽地冷哼一声,“祝伯伯正在参加禅修活动呢,不方便接听电话,怎么,你找他有事?家里有人生病啦?”
唐锦心没心思兜圈子,索性开门见山道:“说吧,要我怎么做,你才能让祝医生到医院给仙仙看病。”
唐锦心越是这般聪慧坦然,慕容念一越是打心眼里憎恨,“唐小姐这话我不是很懂耶...你啊,听我一句劝,疑心重乱攀咬的坏习惯得改改,不然以后会吃亏的。”
呵呵,这语气,委实不像不知情!
唐锦心当即白眼一翻,忍不住吐出“别装了”三个字。
“不领情算了。唔,你刚刚说生病的人是冯仙悦啊,竟然联系我祝伯伯看病,不会是啥绝症吧?”慕容念一故意将尾音拖得非常重。
绝你妹,你才是绝症,活不今天的那种绝症!!!
若非顾念冯仙悦病情,唐锦心恨不得冲着手机收音筒大声怼回去。
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等搞定祝庆,再一一算账也不迟。
“我绝不会让慕容小姐白帮忙,这样,你让我顺利接到祝医生,我送微度设计一份大订单,如何?”
慕容念一不接茬,反问:“安慈寺,唐小姐可还记得?”
“记得。”
“安慈寺平安香最为灵验,上次唐小姐不信,这次可得信一信。我听好几个祈福人说,从石阶前的五百米泥地开始一步一磕头到佛祖菩萨们神像前,家中的病人便会得到庇佑,转危为安呢。”
闻言,唐锦心不禁回想起那日去寺庙的场景,吴娜也说平安香灵验,还让她进香来着...
她的沉默,反而顺了慕容念一的意,语调间还染了几分得逞的喜悦意蕴,“我还听说,仙悦也信佛,依她的功德,无论是自己祈福,还是有人为她祈福,只要步步虔诚,想必最后定会得无量寿,福慧圆满,你说是吧?”
“我可以照做,但你如何保证我磕头上去不变卦?”唐锦心厉声问。
“发愿而不行愿,是忌讳,心不诚亦会遭反噬,唐小姐自行斟酌,再者说,你所求安康的人又不是我。至于见祝伯伯这事,等你亲自到寺院再说吧,对了,忘记告诉你,我订了今晚八点的机票,国外有个线粒体脑肌病交流会,祝伯伯很感兴趣呢。”
慕容念一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身旁一直默默聆听关注的陈依瑶,有些担忧地问:“念一,唐胖子会来吗?”
慕容念一轻抿一口茶水,那双如水般温柔的眼眸中的情绪,意味不明,“她没得选,也赌不起,更不敢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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