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烨一样,吴娜第一时间半抱住唐锦心,来回打量的眼神里充满心疼,确认自家儿媳妇无甚大碍后,矛头便直指慕容子赋。
“子赋,你好歹是长辈,怎能这般纵容孩子们乱来。”
“不瞒你说,我也才知道。”慕容子赋嘴角紧绷着,额间的皱纹纹路随着他忧思加重而深了些许,“许久未见,你身体还好吗?”
卷起落叶的狂风扑面而来,撩动他已生银丝的发,让俊朗深邃的眉眼清晰展露,此时的他,那份儒雅气质丝毫不逊二十多年前,甚至又增添了几分沉静与从容。
吴娜错开目光,唇边笑容温和,口吻却淡漠得紧,“称不上好,只能算清醒,脑子不糊涂,眼不瞎心也不盲,辨得了对错,也晓得谁该珍惜,谁该弥补。”
话里话外的揶揄,慕容子赋听得分明,但他并未生气,反而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那就好!嗯,这丫头是,是,吴娜,咱俩能不能单独聊一聊?”
“她是我儿媳妇,叫唐锦心,还在锦大念书呢。”吴娜反握住那只忽然抓住自己手背的手,并微微使力,以示回答,“托令媛的福,我家老爷子都晓得锦心来祈愿的事,吵着让我赶紧把她接回家处理伤口,女孩子嘛,留疤不好看,子赋,咱们改日再叙旧吧。”
“也好,她膝盖是得抓紧上药,那,再约。”慕容子赋说着,看向唐锦心的目光愈发意味深长。
慕容念一本想跟吴娜打个招呼,但瞧着对方那护犊子的架势,瞬间失去心情,“爸,祝伯伯还等着我们吃饭呢,走吧。”
捕捉到关键信息,吴娜似顿悟一般,眼底滋出犀锐之色,“子赋,你与祝庆认识?”
慕容子赋前一秒点头应承,慕容念一后一秒便开口道:“阿姨,您放心吧,祝伯伯明早会去医院探望冯仙悦。不然,真是对不起唐小姐一番苦心,还有,那视频不是我传的,请您慎言。”
“我可没说视频啊。”吴娜眸色一沉,语气里带着几分警告,“人在做天在看,这世间事桩桩件件皆有因果报应。身处佛门净地,理应慈悲为怀,念一,我劝你日后做人磊落真诚一点,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福分,别总是步前人后尘,净干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事,辜负你爷爷和父亲的良苦用心。”
弦外之音,犹如正中眉心的子弹,慕容子赋心中猛然掀起阵阵巨浪,看来,吴娜是知道慕容念一的真实身份了,那,那唐锦心,会不会是......是他的年年吗?!
眼尾变得猩红,他略带惊喜的表情里又夹杂着丝丝害怕。
然而,当他鼓起勇气准备问一问时,就被噙着泪花,委屈巴巴的慕容念一给打断,她晃着他手臂,哽咽道:“爸爸,你听听,吴阿姨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敬她是长辈,她却恶毒地诅咒我要遭报应。”
对付吴娜这种级别的老妖婆,还是得让慕容子赋来。
只是慕容念一千算万算没料到,一贯宠爱她的父亲竟胳膊肘外拐,帮着外人责备她不说,还让她懂事些,别胡闹。
“爸爸,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她污蔑我在先啊。”
“念儿。”看着落泪的女儿,慕容子赋只觉心脏宛若被狠狠揪了一爪,纷繁的心情更加杂乱,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念儿,你误会了,吴阿姨她并没那个意思,她也是希望。”
“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慕容念一冷声截断慕容子赋的解释,白皙的手背迅速抹去脸上的泪,她扭头瞪了吴娜一眼,负气离开。
作为局外人的陈依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尴尬地“啧”了一声,小跑着去追慕容念一。
慕容子赋单手叉腰,无助地叹叹气,嘴角扯出一抹僵硬地微笑,“抱歉,让你们见笑了。都怪我,我就念一这么一个女儿,平日里是疼着又惯着,所以才让她养成了任性的坏习惯,但她本质上是个好孩子,相信唐。”
话赶着视线对上号的那一刻,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慕容子赋立刻噤声,神情间浮现出慌乱与歉意,他嘴唇蠕动着,愣是找不到一两句合适的理由来弥补。
见状,吴娜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唐锦心,后者浑身写满了不耐烦,于是,她暗自惋惜片刻,打圆场道:“我心直口快,言辞确有不妥,子赋,你代我向念一道歉吧,不过,她行事功利心太强,迟早会吃亏,你得重视,要好好引导...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我会的,那,再见。”
慕容子赋僵直身子,呆呆地望着婆媳俩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懊悔。
从头至尾,唐锦心似乎都没怎么搭理或是正眼瞧他,倘若她真的是年年,想必一定恨透了他吧......
路烨不见影踪,也不接电话,唐锦心倍感焦虑,一颗疲惫的心再一次躁动,搅弄得她产生耳鸣。
“锦心,还能坚持下山吗?”吴娜瞅着这弯弯曲曲的石梯栈道,莫名犯愁。
指尖往掌心伤口处果断一戳,苏醒的疼痛感立马让唐锦心恢复理智,她笑笑道:“我身强体壮,这点小障碍分分钟跨过!”
“你呀你,疼成这样还嘴贫呢。”吴娜调整姿势,牢牢扶住逞强的小丫头,“我们一步一步下,不着急,你绷直腿,轻轻地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