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南锦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要说从前她对沈集是一腔爱慕,此刻就只剩下厌恶和鄙夷了。
不经历一些事,总是很难看清楚一个人的本来面目。
盛南绒见状便故意道,“禅房这边多是女眷,又不只有咱们一家,表哥过来怕是不大方便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
盛南锦灵机一动,顿时来了精神,她立刻对三春吩咐道,“你去跟表少爷说,今日隆昌寺的香客太多,禅房这边连个容空的地方也没有。要不是季家出面,咱们也没地方待,季太太她们都在这边,让他不用过来,赶紧回家去吧,别耽误了行程。”
三春领命而去。
盛南锦觉得以沈集的处事风格,多半不会就此作罢,肯定还有后招。她有些后悔要跟着来隆昌寺了……
谁能想到沈集会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呢?
这也越发让盛南锦看清了他的为人。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自己从前怎么就没看出他是这样一副嘴脸?
三春很快便去而复返,“表少爷很失望,说了声‘知道了’就走了。好像……有点儿生气的样子。”
谁管他气不气?
这样最好。
盛南锦悄悄松了口气。
盛南绒则与盛南缎悄悄交换了个视线。
虽然她们两个也是自小跟着沈集一同长大的,但因为年纪相差悬殊,所以沈集拿她们只当孩子看,兼之窦姨娘每每提醒她们两个不要搅和进沈集的事情中去,所以两姐妹与沈集的关系只是淡淡,远没有其他人那般亲密。
等到了午间开斋的时候,盛南锦料想着隆昌寺怕是挤不出时间安排,正打算胡乱对付一口,没想到那徐妈妈居然领着几个婆子又过来了,“不知道大小姐用饭了没有?寺里斋堂的和尚都被叫去了前院,灶膛也没人看管了。幸好府上带了懂厨艺的婆子,早早地张罗了斋饭,大小姐要是不嫌弃,也随便用用吧。”
没想到季家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
这才是大宅院该有的体面。
盛南锦感激万分,“多谢徐妈妈惦记着,出门在外,我就不跟您客气了,等回头再报答您这份恩情。”
徐妈妈就喜欢爽快直接的人,有什么话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那些假假咕咕藏着掖着的人才是最没意思的。
她本就喜欢盛南锦的性格,见她办事投了自己的心思,便更加高兴了,“大小姐说得哪里话,乡里乡亲的,正该互帮互助才对。”
说完便吩咐婆子帮着摆饭。
盛南锦哪敢劳动季家的人,忙让甘兴媳妇接过手来。
徐妈妈便道,“大小姐要是没有旁的吩咐我就回去了,太太那边不能没有服侍的人。”
盛南锦连声应是,亲自将徐妈妈一行人送到了门外。
等盛南锦和盛南绒、盛南缎吃过了午饭,季家又派人来收盘子。
盛南锦便趁机寒暄道,“妈妈也是季太太身边当差的人吗?”
那婆子笑眯眯地道,“我粗手笨脚的,只在外院当差做事,哪能凑到太太的跟前儿去?”她见盛南锦是个好说话的,自己的话也情不自禁地多了起来,“可不比徐妈妈,那才是太太跟前儿的贴身妈妈,最得器重的人。”
等人将餐具收走,盛南锦便悄声对甘兴媳妇道,“看来这徐妈妈便是肖管事口中那位了。”
甘兴媳妇道,“难得有这样的契机,若是能说上话就好了。将来遇上麻烦,也多个帮衬的人。”
盛南锦却觉得季家未必指望得上。
她轻声道,“承了人家的人情,回头还了就是。以季家的地位和身份,每日到季太太跟前儿献殷勤的人还会少吗?这会儿就算想巴结上去,也得人家肯领情才好。”
甘兴媳妇讪讪地道,“也是我太心急了。”
说了几句话,却仍不见肖管事回来。
盛南锦不免有些担心,“不会是被什么绊住了脚吧?”叫了三春过来,嘱咐他去找找肖管事,看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三春才走没多久,外面便吵吵嚷嚷的好大阵仗。
甘兴媳妇伸长了脖子向外张望,“这是怎么了?”
盛南锦分析道,“多半是季太太要去前院请香了,咱们安生坐着,不要去冒这个尖儿。”
动静一转而逝,尺素很快便进来禀告道,“大小姐,季家的人都往前院去了。”
甘兴媳妇闻声十分佩服地道,“大小姐真是睿智,坐在这里就把什么都料到了,就像那戏文里唱的诸葛亮一般。”
盛南锦被她逗笑,“我要有那样的本事反倒好了。”
甘兴媳妇嘀咕道,“也不知道季家老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居然严重到要季太太亲自到寺庙里请头炷香,看来是病得不轻。”
季家上上下下都是纯善之人,句容县遍地都是受过恩惠的人。要是季老夫人真有个三长两短,真是要哭倒一片人。
盛南锦道,“但愿菩萨保佑,能让老夫人遇难成祥,好人有好报。”
甘兴媳妇连连点头,“早些年闹饥荒的时候,要不是季老夫人做主施粥赈灾,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呢。这世上,真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