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言总喜欢夸大其词,明明是个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非要传得像西瓜一般,让人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彭玲道,“说不定就是季家人想趁着季老夫人身子骨硬朗将婚事办了,让老人也乐呵乐呵。外人知道个什么,胡说八道一番,季家又不出面解释,渐渐就成了这样。你看季家的买卖生意,季老爷每日进进出出的,哪有半点儿情况严重的样子,否则他这做儿子的,肯定要在一旁侍疾的,还能外出行走办事吗。”
盛南锦点了点头,“阿玲说得对,许是以讹传讹,反倒把事情给传变了味。”
孔冉道,“不管怎么说,季家要是真办喜事,那句容县可就热闹了。以季家的地位和人脉,哪怕是提前半个月就开流水席,只怕也招待不完。”
彭玲感叹着道,“做人能做到季家这样,也算是不容易了。”
三个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半天的话。
尺素在门前晃了又晃,似乎有事要进来禀告,只是碍于有客人在,所以不好出声。
盛南锦见状心中一动。
尺素和三春还不一样,他自小便在盛家当差,比三春更有眼色,知道客人在场,若不是什么紧急大事,绝不会这样无端过来。
盛南锦便笑着道,“你们两个坐一坐,我去小灶上看一眼,也不知招待你们的午饭张罗得怎么样了。”
孔冉有些不好意思,“不必这么麻烦,做什么就吃什么,我们又不挑嘴。”
彭玲却大咧咧地道,“我的要求也不高,你上次是怎么招待阿冉的,这次就怎样招待我,可不能厚此薄彼,我虽然好说话,但最是记仇,你别惹我不痛快。”
盛南锦微微一笑,“知道了,保证让你满意。”
她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刚走出没多远尺素就追了上来。
盛南锦低声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尺素道,“大小姐,甘管事让我给您送个消息,您让他留神盯着的田婆子今天出来见了个人。这人您一准猜不到,居然是卫姨娘身边的林妈妈。甘管事觉得事情有异,不敢擅自做主,让我赶紧禀告您一声,看看该如何处置才好。”
盛南锦一时愣在了原地。
田婆子去见了林妈妈?
为什么?
难道说……卫姨娘也搅和到了这件事情里来?
再想到窦姨娘那副斩钉截铁的表情,盛南锦心中渐渐有了答案。
虽然她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却摆在面前。
她很快便回了神,淡定地道,“你让甘兴想办法扣住田婆子一家,回头我要好好地审问她。尤其是她的小孙子,一定不能放走了。”
尺素应了一声,行礼后便匆匆跑远了。
盛南锦心潮起伏,一路心事重重地去了小灶。婆子们洗菜的洗菜,切肉的切肉,忙得热火朝天。
眼见着盛南锦来了,为首管事的婆子立刻迎了出来,神色拘谨地用围裙擦净了湿漉漉的手,“大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话让陈六儿媳妇送个消息来也就是了。”
盛南锦心不在焉地应付了一句,站在回廊下出神。
卫姨娘为何要与田婆子狼狈为奸,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呢?
她死了,对卫姨娘有什么好处?
盛南锦有些想不通。
灶上的婆子小心翼翼地端来了热水,“大小姐,咱们这里没有茶叶,您将就着喝点水润润嗓子吧。”
盛南锦摇了摇头,“不用麻烦,我这就回去了,前面还有客人呢。”
那婆子送了送她,盛南锦走出不远,陈六儿媳妇也找了过来,“大小姐,您怎么了?”
盛南锦想到陈六儿媳妇也是村上的人,便低声向他问道,“你知道田婆子一家和府上谁来往得比较勤吗?”
陈六儿媳妇一脸茫然地道,“我不是庄子上的人,偶尔过去帮个忙,也只是应急,对他们的事情不大了解。大小姐有什么要打听的,我去问问看?”
盛南锦想了想,“你让三春回庄子上一趟,接来几个憨厚老实的人,我有话要问。”
陈六儿应了一声。
盛南锦收拾了思绪,重新回到了小花厅。
孔冉和彭玲还在说灯会的事情。
彭玲唉声叹气,闷闷不乐,“你说说,咱们县里一年到头也没个热闹的时候,好容易有一次,我居然还错过了,我这肠子都要悔青了。”
孔冉便道,“都多大的人了,还一心只想着玩。也难怪你母亲不放心,真把你嫁出去,能不能撑起内宅的事还是两说。”
彭玲红了脸,啐道,“你知道什么?我听岳家的意思,想让我和岳佲成婚后便去京城,一面让他安心读书准备科举,一面也能多长些见识。之所以带上我,一来是小夫妻不好分开,二来也有人照顾他的衣食寝居。岳家在京城有个三进的小宅子,一直留有忠实可靠的老人守着,统共就三五人,我也没什么可管的……”
盛南锦闻声便插口问道,“岳家?是哪个岳家?”
提到未来夫家,彭玲便是再厚的脸皮也不好亲自宣之于口。
孔冉笑说道,“自然是一门三进士的徐州岳家了。”
徐州岳家早年曾出过三位进士,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