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先一步走到楼梯口,见大堂中间站着一位年轻郎君,大约没有带钱,言语间与小二争执起来。
脸色涨的通红,不断挥舞着双臂。小二在旁耐心地解释着,他却听不进去,反而将近旁的两个小二推搡在地,跑了出去。
小二跌倒在地,无奈望着跑出去的客人背影,心中满是苦涩,其他客人则议论纷纷。
附近的小二急忙跑过来将同事扶起,段晓棠在楼梯上三步并两步下来。
站在小二旁边,问道:“哪里摔着了?”
其中一位跌倒的小二扶着腰,“没什么大事。”
段晓棠急问道:“刚刚怎么回事?”
小二回答:“刚才那位郎君吃完饭不肯结账,又不愿意留下家门名姓。只说没带钱,请他稍等片刻等掌柜过来,不愿意就把我们推开跑了。”
小二说的很是委婉,简而言之,遇见吃霸王餐的了。
以前有吃霸王餐的吗,当然有。
有些人是能靠刷脸白吃饭的,比如市监,比如真正闻名长安的才子,祝明月和姜永嘉请都请不来的人。
一时没带钱不是不能通融,好声好气商量留下家门名姓挂账或者下次来付当然可以。
但显然免单挂账这种事不是小二能决定的,非得姜永嘉出面方可。
最不能接受的是吃了霸王餐还推人,段晓棠并不打算小事化了,“他吃了多少钱?”
小二早先算过账,“一共二百一十文。”
段晓棠见姜永嘉过来,“我去追!”一个人吃二百文,好大的胃口。
门口迎宾的小二指明逃单郎君的方向,段晓棠立刻追上去。
白秀然在后头不放心段晓棠孤身追人,也跟了上去。
很快段晓棠就发现了逃单郎君的踪迹,“站住!”
逃单郎君转头发现段晓棠的目标正是自己,虽然不认识人,但直觉不是好事,原本慢悠悠地走着,立刻撒开腿跑起来。
一个玩命地前头跑,一个有节奏地在后头追。
不知跑了多远,经过多少里坊,段晓棠脑中默默计算一番路线布局,一般人逃跑的第一选择是往家里跑,但这个方向显然不符合常理。
前头是南衙驻军军营,再往前就是皇宫。
段晓棠当机立断,加速跑到前头,转身将人拦住。板着脸,“把钱付了。”
逃单郎君这一顿跑显然不及段晓棠云淡风轻,此刻叉着腰喘着气,“什么钱?”
段晓棠没想到贵人多忘事,直接不要脸。“春风得意楼,饭钱,二百一十文,推倒两个人,汤药费算一百文。承惠一共三百一十文。”
逃单郎君真要是有钱就不会跑,何况被追了一路心底一肚子气。也不继续分辩,直接动手了事。
真到交了手,才知道遇到硬茬子。拖延几分抓住空档冲出巷口,对着有一段距离的军营门口,大喊一声:“兄弟们,助我!”
两人一路纠缠,段晓棠始终将人堵在路中间,在路上还能说是摩擦,到军营门口就是找死了。
军营里倒真有几人举着刀剑冲出来,也不知是愣头青还是真认出人。
一把刀直冲过来,段晓棠来不及感叹军纪被视若无物,手无寸铁不能拿血肉之躯去挡,右手将腰后折扇抽出。
竹制扇背挡住刀锋,脚下横跨一步后将人踢开。
接连将几人踢倒,包括罪魁祸首的逃单郎君,段晓棠见势不妙便想脱身。
熟料转身欲走,却发现一队骑兵围了过来。
骑兵,精锐骑兵。
不是从军营里出来,而是路上过来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段晓棠立刻举起双手,表示并无恶意。
骑兵分开一条道路,一位面容刚毅威武的中年将领控马出列,“怎么回事?”满是上位者的威严。
不知道哪个被踢倒的愣头青爬起来,“回禀王爷,这小子冲击军营。”
段晓棠眼睛瞪圆,双手依然高举,只手里握着一把折扇。难以置信的回头看清是谁污蔑后。立刻转头解释,生怕晚一秒就落得万箭穿心的结果。
“天子脚下,军机重地,谁敢冲营?我是来收饭钱的。”手指着趴在地上的逃单郎君,“他在我们店里吃饭不付钱,还推到两个小二,我追出来讨个说法。”
冲营之说,别说段晓棠的手下败将不信,连围过来的骑兵们也不信。
谁见过冲营不骑马不穿甲不带刀兵,只带一把折扇来的。这幅形象说他去平康坊消遣可以,冲营,看热闹不嫌事大吗?
河间王吴岭问另一个当事人,“范成明,是如此吗?”
范成明正是那位逃单郎君,河间王能记得他的名字,显然不是无名小卒。
范成明早在河间王出现之时,立刻识趣的爬了起来。
底下人没见识敢把事情往大里说,一旦段晓棠冲营的罪名成立,把人引过来的自己又该被如何清算。
范成明单膝跪地,拱手谢罪,“属下今日在东市用食,结账时发现未带钱财,与店家起来争执。”
河间王握紧马缰绳,“你们从东市过来?”
从东市到太平坊距离可不近,范成明这会气还没喘匀,段晓棠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