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目的地,段晓棠一个助跑就要越上围栏。
庄旭情急之下和两个亲卫拉住他的脚将人拖下来。
段晓棠挣扎,“这才是一个完整的流程。”
庄旭急道:“不必那么完整。”
怀疑段晓棠再走一趟就是为最后这一下,一旦翻出去天高任鸟飞,再想找到人可就难了。
一个连九族都没有的人,难不成让河间王去找白家要人吗?
“我们回去和王爷复命。”
段晓棠不放弃诱惑三人,“偷自家营地,说出去能吹十年,只差最后一步。”
庄旭点头,“我知道,翻没翻出去,论罪的程度也不一样。”
他背后的两个亲卫适时拔出刀威胁。
真论武力,段晓棠当然能够压下三人翻出去,可他们背后还有河间王。
回头依依不舍望着单薄的围栏,只差一步。
再次回到灯火通明的帅帐,庄旭回禀:“属下三人一路共被发现两次。”
没提段晓棠,人家根本没有被发现,都是庄旭等人本事不到家。譬如不能快速越过围栏,或者藏身的角度不对。
现在的巡逻方案有漏洞,但漏洞并不大。段晓棠这样的奇葩,只有天罗地网才能防住。
段晓棠最终没有跨过最后一步,重点论是逃营,轻点可以说是出来闲逛赏月。
孰轻孰重全由吴岭判定,可段晓棠表现乖觉露出本事,又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夜盲症的饵料。
吴岭自然愿意高抬手一把,“你想要什么?”
段晓棠身子不动,手指越过肩头往外面指,“我能回去吗?”
吴岭面露不悦,“除此以外?”
段晓棠认命,“王爷你决定。”
吴岭很快有了计较,“暂时充作我的亲卫,”上位者偶尔展示体贴,两次见段晓棠都穿白衣,吩咐庄旭,“给他拿一身白甲来。”
“多谢王爷好意,”段晓棠接着拒绝,“白色太显眼,只会给人当靶子,寻常盔甲就行。”
庄旭暗道段晓棠果然是个当兵的料子,未入行伍便已深谙战场保命的要义——猥琐。
庄旭领着段晓棠往后面的屋舍去,“这里是右武卫军营,这几日恰逢整兵并未操练。兵员到齐之后,每日一操。”
之前听说河间王拥兵甚重,但没想到他的军队根基居然是在南衙。
段晓棠:“那这几日做什么?”
庄旭:“你可以自己训练。”
右武卫军营是一座半永久建筑,既有砖瓦房舍,亦有临时搭建的行军帐篷。
段晓棠跟在后头走,“能不能给我一间单独的屋子。”
段晓棠没职没品,庄旭原本不需要给他面子,但这人本事太大,不得不佩服。“你有忌讳?”
“我脚臭,怕熏着人。”若是说好梦中杀人,说不定还有人愿意试试真假。但在军营里待久了,都知道臭脚有多大的杀伤力。
“现在没满员,空屋子总有几间,不用太好,边边角角就行。”
庄旭提着灯笼,夜色中看不清表情,“跟我来。”
段晓棠无意打量新宿舍,和衣躺下,强迫自己睡上一会,一切的烦恼都留给下一次睁眼后。
夏季天亮得早,晨光熹微之时,段晓棠睁开眼,捞起床边的甲胄便往身上套。
乌锤甲,甲壳上纹饰繁复,每一处要害都有相应的防护。肩甲宽大,护住锁骨。腰部甲壳弯曲有致刚柔并济,展示着灵活的力量。
段晓棠试着抬肩踢腿,活动关节。尚未习惯身上凭空多了这些东西,全当负重跑步。
循着记忆摸到校场去,正经的军营校场可比白家和李家的小校场大多了。
校场无人,沙地平整如镜,仿佛一片寂静的舞台。每一粒沙粒都仿佛在低语,讲述着曾经在这里的将士们留下的每一滴汗,每一串泪水。
正东边是点将台,依稀可见往昔河间王登临高台挥斥方遒的模样。
热身完毕,段晓棠慢慢跑起来,用跑步来适应陌生的盔甲。
一圈一圈又一圈,来到长安后,跑步不止,但向来是轻装上阵。从来没有往身上加码,如今一身披挂少说二十斤,只得慢慢适应。
披甲上阵和往日轻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段晓棠慢慢地降下速度调整呼吸。通过圈数计算里程,连平日的一半都不到。
人老觉少,哪怕经过凌晨一番折腾,吴岭也只是浅眠一会,醒来翻身去了校场却发现早就有人。
询问身后亲卫,“他什么时候来的?”
亲卫:“值守的军士说,天刚亮就来了。”
吴岭摩挲着扳指,“几个时辰前差点因为逃营被杀,天刚亮就能穿戴整齐到校场训练。是笃定我不会再杀他吗?”
亲卫拔刀出鞘,“王爷,要杀吗?”
吴岭:“不用。”
段晓棠的那份笃定没有错,若是单纯的逃营吴岭一定杀人以儆效尤。
可段晓棠被抓之后表现配合,展露才华,不是一时幸运地摸出去,而是有全盘的计划,甚至能带着庄旭等人重新跑一次,证实其可行性。
但凡吴岭还有理智,就知道自己捡到宝了。这样的人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