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线的战事并不顺利,至少不如预期。
百万大军只是吹嘘,实际精兵只有二三十万,其他的不过的凑数的辅兵和民夫。
高句丽整个国家加起来也就二三百万人口,皇帝不玩虚的,百万人扑过去,不说灭国,吓都要吓死人。
南衙北衙的军队原以为去辽东是躺着赚军功的,但现在战事胶着,进退不得。
段晓棠和秦景默契地没有提起北线的战事,他们眼下的目标是顺利渡海。
秦景:“以前坐过船么?”
“没坐过这种船,”段晓棠歪头想了一会,“但应该不会晕船。”海盗船都拿下来,区区小木船,能奈我何。
秦景传授经验,“在船上尽量闭目养神,若实在晕眩恶心,含些话梅山楂。”
段晓棠笑道:“放心,庄校尉准备不少。再说还有范二将军托底。”
鉴于两卫军士在船上的拉胯表现,吴越甚至暗示范成明,可以去东莱城里进点货。
秦景听说过两卫听来有些荒唐的解决办法,哭笑不得。“最好还是不要用到范将军的东西。”
段晓棠:“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秦景离开后,段晓棠登船,老实说鱼腥味确实不好闻。但还是忍住腥味,在夹板上等待海上升明月。
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轻轻地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
对段晓棠而言,这点摇晃尚且能够接受。但去底层舱房巡查的时候,许多军士并不是很适应。
刘耿文升职后,陶福康继任旅帅,手里抱着弓箭和箭囊,眉头微微皱起。
见段晓棠过来,说道:“校尉,实在晃得厉害,感觉连五脏六腑都跟着晃。”现在叫他射箭,让往东不射到西边就是发挥优秀了。
段晓棠:“脑袋放空,什么都不要想。睡吧,就当这是小时候睡过的摇篮。”
旁边的军士接话,“校尉,我们没睡过摇篮。”
段晓棠:“现在体验一回。全部闭眼,心里默念《五字经》。”
如果有可能的话,段晓棠更想给他们找一本数学书,催眠效果一等一的好。
黎明时分段晓棠提前从舱房爬上来,看一轮红日自海面喷薄而出。
日光刺眼,段晓棠双目微微有些刺痛想要落泪的冲动。不由得闭眼,轻轻按摩两下。
及到下船,脚踩在实心的路面上,还觉得有些摇晃,调整一会后,才适应地面的质感。
军士情况有好有坏,段晓棠转身查看一番情况,“不舒服的原地休息,其他人列队准备出操。”
等两卫大营的晨训队伍经过港口时,两支缺丁少员的方队汇入大部队。
这是他们到东莱后每天早上都要经历的。
吕元正骑马经过港口,顺便扫一眼留在港口的“小扒菜”,比最初上船那几批,无论是下船后的状态还是人数,都好多了。
朝食过后,孙文宴亲自来两卫大营交待,“西南风起,再吹一两日成了气候,便可扬帆北向高句丽。”
也就是说再过一两日就是出征的时候。
吴越拱手道:“多谢国公提醒。”
孙文宴:“到时世子与我一同上旗舰。”
吴越的本质是监军,当然要和主帅待在一起,时刻监视。
吴越:“那叨扰国公了。”
两卫大军当前只有两艘船,还被庄旭当成打渔船。但不可能只靠两艘船,运送几百军士渡海。
两卫万余人实际是江南大营的乘客。
孙文宴当即划分船舶,到时由孙安世带领他们上船,顺道也留在南衙两卫做人质。
这是地方军队的常见做法,亲儿子亲兄弟比副将强。
同样是世子,吴越可比孙安世含金量高。可吴越一没儿子二没兄弟,总不能把范成明派出去吧,人家说不定怀疑是想借刀杀人。
江南大营的人离开,吴越当即同诸将商量人员分配。
辎重要不要全部带走,东莱这边要不要留人接应……涉及利益分配,有的攀扯。
伙头营对军功没那么大执念,不管是走是留,他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准备清水和干粮。
周水生啃完两个包子,让空闲的民夫全部出去挑水。走遍两卫几十个锅灶,一路走一路交待:“清水烧开再灌入水囊,每营留一口锅炒面,所有的炉子都拿来烤锅盔。”
末了拍拍有向将军肚发展的肚子,心满意足地去向庄旭报告情况。
另边厢祝林两人盛装打扮,赴牛府的寿宴。她们在南衙本无根基,关系自然跟着段晓棠来。和右武卫、右屯卫、左武卫的家眷走得近。
宁婵挽着林婉婉的胳膊介绍道:“牛家有一道菜,名叫葫芦鸡,是老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仔细打听一番,才晓得其中有一段公案。”
林婉婉:“什么公案?”
宁婵:“说是早先有一位长辈,想吃酥嫩的鸡肉,严命家厨烹制。第一位家厨先蒸再炸,主家品尝后认为肉太老,不够酥嫩,大为恼火,命人将这位家厨鞭打五十致死。”
“第二位家厨吸取经验,先煮后蒸再油炸,鸡肉倒是酥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