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冰真:“假的?不可能,天上那么多仙女,万一董永真遇见一个善织布的呢!”神仙无所不能,但各有所长。
糜安娘再想戳女儿额头,万冰真机灵的躲过去。
糜安娘:“因为良贱不婚呐!傻女儿。”
大吴律言,人各有偶,色类须同,良贱既殊,何宜配合?杂户不得与良人为婚,违者杖一百。
董永卖身为奴落贱籍,仙女却是良籍,是为良贱不婚,婚姻不作数。
实则这条律令更针对男良女贱,即士人男子不得娶贱籍女子为妻。
律法这般规定,似董永这般男贱女良的情况,通常民不举官不究。
一个汉时故事,放在如今的条件下,当然会不合时宜。
祝明月赵璎珞漫步在河东街头,果如先前猜测一般物价高企,但不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赵璎珞时不时在本子上记下一两笔或翻看前面的记录,“长安洛阳河东三地,河东的粮价平均下来最低,但与途中其他城池相比偏高。”
长安洛阳为两都,即使周边有大片平原用以耕种,但收获不足以支持供应,所以辛德元才说,关中粮食没有往外运的道理。
河东和沿途经过的普通城池没有区别,唯一特殊的是与战区接壤。好在两卫在文城控制得当,没有将兵祸流民引过来。
祝明月信步向前,“你说这里的粮食多吗?”
赵璎珞:“店铺里都是满的,但更多的还是在各个庄园里。”或者说粮铺本身就是庄园的延伸。
河东最糟糕的时候应该是洛阳兵过境与乱军纠缠肆虐之时,现在混乱已经过去。
祝三齐忽然被人叫住,“祝管事,还以为认错人,怎么到河东来了?”
祝三齐转身见是熟人,嘴上无毛的年轻面孔上扬起客套的笑容,“谢掌柜,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谢元志,恒荣祥的老客户。
祝三齐:“跟东家出来走走。”
所谓走走既可以是从客舍出来在河东街头走一走,也可以是从长安到文城走一走。
谢元志:“东家?”
注意到祝三齐跟在两个女人后面,合作日久当然知道恒荣祥的大掌柜徐达胜上头还有三位娘子,但祝明月赵璎珞不似在长安光明正大行走,都戴着帷帽出行,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
祝明月赵璎珞依次揭开纱帘,“谢掌柜。”
谢元志笑道:“原来是祝娘子赵娘子,某的铺子在前头,不如去歇歇脚。”
男女有别,但利字当头,哪能顾得许多。
祝明月等人欣然前去。
祝明月见铺中货品是各种各样的扇子,竹扇、麦茎扇、绫绢扇一一陈设在旁。“谢掌柜还做扇子生意,天气将热,倒是好行情。”
竹扇是用竹片编成的扇子,在竹片上刺出各种孔洞,展开后拼接成完整的图案。
段晓棠常用的折扇,以竹片为骨纸张为面,不三不四地写上几个字,与之相比只有两个字形容——粗糙。
绫绢扇多为团扇,麦茎扇则是用麦秆编成扁带团绕成扇,这两种更为常见。
以祝明月的眼光看,许多堪称艺术品,段晓棠只用折扇,路走窄了。
当然段晓棠用折扇,除了幼时对风度翩翩的第一印象,还有能用扇面“胡作非为”的乐趣。
祝明月第一句话,就点出了谢元志的本业不是做扇子的。
谢元志也不隐瞒,“我原是将并州的刀剪铜镜运去两都分销,路上兼运些绛郡的云雕漆器,平阳的蜡烛。”他不生产货物,只是中间商。
谢元志原先去长安还是洛阳都不固定,但自从搭上恒荣祥的关系,秋冬专门跑长安运回毛衣毛线等御寒之物,不用运到并州,只在河东就能销得又快又好,赚得好大一笔,也是乱军兴起一年多,还能支持转行的原因。
祝明月不用看舆图,就明白谢元志不得不转行的原因,他的货源地、商路都为乱军所阻。并州暂时安稳,但与他合作的绛郡的漆器商、平阳的蜡烛商,兵祸之下焉存性命犹未可知。
谢元志长叹一声,“北边暂且去不得,恰好河东产扇,暂且用它糊口罢了。”
祝明月真心实意道:“确实精美无比。”
谢元志能收到如此多好扇子,要么转而养起匠人,要么河东当地真出好扇。
祝明月从长安出来千余里,每到一地若有时间必然探访市集,她当然知道真正的好东西都在豪门大户手里,但从市集上的“大路货”也能一窥当地特产。
许多东西在长安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你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历史与文化。
就像她在长安时,并不知道河东产扇,印象中这些东西更像南方出产,终究是坐井观天了。
祝明月见猎心喜,“谢掌柜,我能选些扇子么?”
谢元志大方道:“祝娘子随意,当谢某送你的。”
只盼祝明月能记得这个情,在恒荣祥排队等货时,别让他等那么久。
祝明月摇摇头,“谢掌柜的情我承了,但这也是拿回去送人的。”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祝明月让赵璎珞选扇子,她与祝三齐去旁边和谢元志说话,主要打探北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