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金辉:“我问问柳薛两家的公子,能否抽调些家丁帮忙运输至汾阴。”
齐锐锋:“也不能全靠他们。”世家的家丁和私兵没有区别。
林金辉:“军士无法越境,民夫呢?”庄旭手下能调动一部分民夫,林金辉在军中日短,不清楚是否可行。
齐锐锋:“民夫本就多承担转运粮草辎重任务,”他们的本质是民,“当然可以。”
两卫军士民夫,再加上地头蛇的保护,哪怕河东的土匪们想动手,也得掂量掂量轻重。敢劫他们的粮草,嫌命长。
两人商量一通,先将粮食运去两卫控制下的汾阴老行营,再慢慢转送到行营。这段路程少说四五天。
祝明月带着赵璎珞告辞,“记得复核,我们先走了。”
林金辉做足狗腿样,“二位娘子慢走。”等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外,立刻变了一副嘴脸。“这么快就算完了?”
齐锐锋:“你上头刚完事,她就算完了。”
齐锐锋虽然不认识算盘,但记得几颗珠子的位置,信手拨弄起来。“这么多。”祝明月还不是拿算盘打出来,她心算的。
齐锐锋吐槽道:“若是位郎君,还有庄三什么事。”
林金辉顶头上司被人“踩脸”,偏偏事实胜于雄辩,祝明月搞钱的本事的确强。退后一步,“我去安排人复核。”
祝明月把大部分工作都做完了,只需按部就班走流程安排人复核即可。早知结果,能更从容地筹划。
林金辉拿着几张报表翻来覆去的地看,中标人选、总价一目了然。
军中数位文书齐上阵,折腾半下午终于把一切理清楚,和祝明月结果一致。
差距啊!
祝明月赵璎珞精神紧绷了一上午,终于能松懈一会。
别看祝明月气定神闲地甩出一沓数据,但脑中的计算一刻都没停过。
赵璎珞:“要不要休息会?”
祝明月摇摇头,脱离高压紧凑的环境,精神立刻回来了。“先吃饭,让他们把午食送上来。”
别苑的厨子薛家留下来一部分,但自从借到吴越名下,基本等于休假。两卫但凡落脚在这里,吃的都是火头军做的大锅饭。
赵璎珞在桌面上三个碟子里,优先选择春韭炒鸡蛋,尝尝味道,聊胜于无。换做春风得意楼,最近几年别想出师。想起先前未曾说完的话题,问道:“明月,齐副尉到底怎么回事?”
赵璎珞对齐锐锋没有恶感,当然也没有好感,萍水相逢的合作伙伴而已,只是他的遭遇,让人难免念乌及乌想到段晓棠。
祝明月:“齐副尉开战不久就受重伤,一直在行营疗养,但你不觉得他的情绪很稳定吗?经过一段时间,伤情哪怕消化,但他是武将,不仅健康连前途都没了。”
行营有大夫,甚至这些武将本身就是半个外伤行家,能不知道齐锐锋伤得有多严重?
赵璎珞:“齐副尉是心性坚韧,沙场征战多年,说不定早做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准备……”
祝明月打断道:“都是人,会疼也会心灰。”
赵璎珞搜肠刮肚想到一个词,“可一路上齐副尉身残志坚。”一路同行,念及伤情,所有人有意无意照顾齐锐锋,但该他做的事承担的责任,半点没有推脱。
祝明月:“当然是因为有别的指望了。”
赵璎珞:“什么指望?”
祝明月:“武将的路走到头,但他还能做文官呀!”
赵璎珞:“文官?”齐锐锋的文化水平大约就是刚摆脱睁眼瞎称号的水平。
祝明月:“文官中也有偏向武职的,”比如她们的好邻居李君璞原先担任的县尉。“他的手废了,但见识阅历还在。天底下的那么多州县,难道找不出一个司马来吗?”
如果猜得没错,齐锐锋转任地方文官,最可能就是新平定的三州。
南衙和吏部关系紧张,拿一个州司马有点困难,但不是办不到。
齐锐锋不辞辛苦舟车劳顿来此,除了两卫确实需要一个说的过去的官面人物,也因为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持沙场建功,只能通过迂回途径获取功劳,日后选择的时候更从容。
赵璎珞灵光一闪,“晓棠可以走这条路吗?”沙场以命搏,到底危险。
众人以前眼光只看到地方武职,首推四大营。幽州大营野蛮生长敬谢不敏,扬州大营有几分香火情,但孙安世实在拿不准,叫人退避三舍。余下两座大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她们现在还不知道并州大营埋了一个大雷。
但思路打开,目光不局限于武职,选择就多了。段晓棠军职比齐锐锋高,刺史够不上,但捞个上佐官不难。
祝明月:“最近两三年大概走不通。”
他们现在和右武卫、河间王府深度绑定,段晓棠不管往后如何选择,辞官亦或调任,至少得等吴越初步掌控整个南衙后才能行动。
祝明月现在有点期待吴越腾出手来和吏部算账,只要在里头埋下钉子,也算给段晓棠多准备一条退路,或者现在去找人先拉下关系?
杜乔这个不争气的,没爬上去就算了,自己反倒被人“卖”了,发配千里。
理论上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