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乱的弥勒教徒、拼死一搏的囚犯、无能的官吏郡兵……为何要选在陈仓!
唐高卓反应过来,无论是否有引燃物品,此刻该烧的都烧尽了。一手擎住左敏达的胳膊,一边高声喊道:“所有人,听我命令!”
“自火场到井口,排成两队,间隔半丈,一路递水,一路递桶。”
乱糟糟的像什么样子。
右武卫的军士趁机插入,将慌慌张张地百姓推成相对整齐的两支队伍,火场最前方,只留十余个壮丁泼水。
唐高卓指派二十来个的军士出列,“将火场周围的屋舍腾空推平,树木砍了!”建立隔火带。
右武卫这一阵拆山寨无数,勉强积累一些经验。
许多人舍不得屋舍财物,宁死不肯挪动,军士们直接将人抬出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唐高卓的职责是稳定城中秩序,乱时军队哪有那么好说话,不杀人便是好的。
因为唐高卓的到来,火场周围的秩序稍微好上一点,待天色蒙蒙亮时,城中大规模的乱子都已平定,越来越多从战斗中撤下来军队参与到救火之中。
陈仓最繁华的一条街道被烧掉大半,又为了建立隔火带主动拆除一部分,如今只剩寥寥。
焦黑的木粱不曾烧尽,在黎明的朦胧中散发着黑烟。
左敏达跌坐在地,失魂落魄道:“完了,全完了!”
幸存者们想要返回已成焦土的家园,寻找遗失的财物,亦或找寻亲人的尸体。
唐高卓站出来做恶人,“慢着,坊正里正何在?”
人群中缓缓站出来四五个小老头。
军士们在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唐高卓:“坊正里正各自辨认所属邻里。”
找不到归属的,别怪他让人去牢里住几日,等待验明正身。
城中一直有弥勒教徒和木栏牢里的囚犯作乱,混入百姓之中,只能让基层的坊正里正来认人。先把最没有嫌疑的一群周边住户排除出去。
右武卫拔出了刀子作为震慑,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我是隔壁街的,过来救火。”
“我是来投亲的,亲戚是……”
边飞宇回想噩梦般的一夜,往地上吐一口唾沫,“可算结束了!”
旁边的同僚不服气道:“右武卫凭什么这么霸道,驱赶我们回营!”
边飞宇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想和他们做过一场?”
同僚一时语窒。
边飞宇转头吩咐身后的亲兵,“把那几个带头闹事的捆好了!”待会杀了祭旗。
一场营啸下来,右营不剩几个人。抓出来几个带头的,夜中受惊吓,砍杀同袍,撑到现在人也废了。
军中规矩,营啸始作俑者,杀无赦!
右营营啸,连带旁边的边飞宇所部差点一块玩完。
幸好将官们得力,齐心控制住局势,但以右营当时杀疯了的状态,他们也不敢派兵贸然进入。
只能封锁周边出入道路,放任右营内部自相残杀!
眼睁睁看着先前擦肩而过的人,死在眼前,对边飞宇而言,亦是一件极为恐怖之事,哪怕他也是刀尖舔血之人。
军旅中人,谁能不惧营啸?
段晓棠下马步行,巡视城中各处情况。
路边倒伏的,有百姓有郡兵,前者更多一点。
大吴各个城池都实施宵禁政策,夜晚本不该有许多百姓在街头。
段晓棠行至火场周围,唐高卓正在指挥人手,将火场内的尸体抬出来。
如果家人能辨认出来的,就让家人带走安葬,余者只能堆放一起。
辛苦大半夜,所有人都精神疲惫饥肠辘辘,人肉烤熟之后的味道闻起来,和猪肉羊肉没区别。
段晓棠也曾领兵过陈仓,它原不是这副焦土模样。
见段晓棠过来,唐高卓连忙介绍道:“将军,这是陈仓左县令。”
段晓棠微微颔首,“火场伤亡多少?”
唐高卓:“暂未统计出来。”
段晓棠:“孙三待会过来接替,高卓还得辛苦你,领兵将城中民舍都排查一遍。”
唐高卓:“属下领命。”
段晓棠见左敏达在一旁失魂落魄,脸和衣衫上尽皆黑烟,不管起到几分作用,至少没有逃避。
段晓棠:“还请左县令,调拨几个熟手差役,协助高卓行事。”
左敏达知晓,此时能出现在陈仓的右武卫将军只有一位,“下官领命。”
唐高卓代行的,本就是他的职责。
排查藏匿人员的活计说起来很简单,似陈仓这般建制尚在的城池,将坊正和里正拉到一块,一家一家辨认即可。
经过一桶没用完的水,唐高卓洗了洗手,手摸到马鞍侧的干粮袋,还是放下了。
照理说辛苦大半夜,该补充一些饮食,但这会实在吃不下。
右武卫“霸道”地将各处郡兵赶回营地,但拦不住他们的头头去县衙“报喜”。
县衙内被罚坐的大小官员,陡然发现,自右武卫入城后,喊杀声渐小,但军情回报越来越少。
他们对外界的情况两眼一摸黑。
众人只知道范成明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