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镯玉息无论如何是带不下去了。
她正琢磨着怎么将玉镯还给齐太后,门外来了人。
一阵银铃般清脆的笑声,“玉息”,一个小小软软的身影从门外扑了过来,玉息刚起身,一下扑进了玉息的怀中。
玉息定睛一看,心月公主粉嘟嘟的小脸就在跟前。
跟随而来的张嬷嬷孙公公,看见司徒行顿时老泪纵横,跪拜道:“行王殿下,太好了,行王回来了”。
司徒行看见这二位,神色突变,忙起身看向心月公主。
目光从惊讶变为慈爱,反复打量黏在玉息怀中的心月公主。
张嬷嬷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行王殿下离宫时,心月公主尚未出生,现如今已经六岁了”。
接着想将心月公主唤过来,“公主”,“公主”。
可心月公主却抱着玉息不肯松开,玉息现在终于明白,心月公主原是司徒行的孩子。
那时他还是太子,那心月的母亲自然就是太子妃。
可他突然“暴毙”,心月尚未出生,她自然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王。
赵玄登基为王,心月公主的身份变得尴尬。
原是玉息没弄清状况,还以为是赵玄不待见心月公主,原来心月根本不是他亲生的。
他和司徒行谋划推倒卫太后政权,日后自然要将心月公主还给司徒行的。
她轻拍心月公主的背,柔声道:“心月,这是你父王”。
心月公主目光却停留在赵玄身上,这才是她见过的“父王”。
玉息想指引心月公主看司徒行,可心月从未见过他,有些怕生,只死死抱着玉息的腰。
“玉息,你说过以后会每日陪着我玩耍,陪我睡觉的”。
齐太后看见孩子目光变得慈爱,见心月公主粘着玉息,便只当是她的孩子。
“这是你和行儿的孩子,长那么大了?”
她的记忆又开始错乱,她疯癫之前是记得太子妃怀有身孕的,之后她留在掖庭便没有见过她们。
玉息脑门上冷汗都下来了,刚才玉镯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呢,又被齐太后错认成太子妃。
玉息蹲下安抚心月公主,搂着她耐心道:“心月,这是你父王,你是他亲生的”。
心月公主看向司徒行,司徒行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想伸手抱抱心月公主。
可心月公主还是觉得有些害怕,退了半步躲到玉息身后,她害怕玉息会不要她,抓着玉息的衣角问道:“玉息,我想你做我的母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赵玄的目光变得诡异起来,落在玉息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玉息心一动,她是有这个念头,她也喜欢心月公主。
可心月公主是司徒行的女儿,理应会被他带走。
她也舍不得心月公主,一时间进退两难起来。
齐太后伸手笑道:“心月乖,到奶奶这儿来”。
心月公主见齐太后慈眉善目,对她说话又温柔,便试探走了过去。
齐太后搂在怀中又亲又抱,疼爱之极。
“你想让她做你母后,这有何难,让你父王娶了她便可”。
玉息:……,又提这茬?
赵玄再也坐不住了,忽地起身,拉过玉息在身旁。
对心月公主说道:“她是要嫁给我的,别乱认”。
心月公主被他突然间的发怒有些吓住了,往齐太后怀中缩了缩,又大着胆子探出小脑袋。
“你那么凶,玉息才不会喜欢你”。
赵玄:……
玉息觉得再待下去,越来越乱了,便拉着赵玄的手说道:“今日已见过太后了,让她们祖孙三个好好团聚团聚”。
“我们先走吧……”
我们,先走吧。
赵玄转过看她的时刚才的火气熄了下去。
——
二人离去后,玉息在行宫走着,穿过一条回廊,在一片水域停住。
赵玄背着双手在她身后跟着,目光时不时落在她的后颈处。
气候已经转凉,玉息望了眼天。,她来商宫快一年了。
这一年她过得十分恍惚,不管发生什么,她是被动接受,被推着走的那个。
历经战火的南越是否恢复,越宫是否还保留?父母是否入葬?
……
“成帝与舒皇后的遗体,朕早已吩咐收殓入棺,葬入了南越皇陵”身后赵玄沉声道。
“皇宫其余有身份的人,都做了妥善安置”。
玉息怔了怔,往事涌上心头,不敢回头再看他。
朝代更迭,这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身后腰间一紧,他转到她跟前。
见她眼尾微红,赵玄抚摸她的脸说道:“朕当日破宫时,只想逼成帝退位,并不想要他命”。
“只要他愿意臣服,朕会以礼相待”。
“朕只想带你回北商”。
赵玄深深望着她,“朕和大皇兄谋划,朕刚登基,朝中根基不稳,按理不该在那时出兵”。
“为什么?”玉息的泪水止不住滚落,一年的隐忍,终于在此刻爆发。
“因为朕再不行动,你就要和萧南梦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