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的目色沉重,他为她努力做的一切,她说了,她不想要。
心沉到了底。
他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想去那里?还是想选择皇兄?你更喜欢他?”
“和行王殿下无关,是我自己想走”。
“这次能给我选择的权利吗?”
“若是我说不能呢?”
玉息脸上没有惧色,“你也可以继续强迫我留在龙啸殿,但日后我也不确保会做什么事来?”
“也许半夜将你杀了,也许我自杀,你总有不在的时候吧”。
“你能允容妃娘娘出宫,为什么不能允我出宫?”
赵玄的深色眼眸在黑夜更加深沉,如有一股深渊,让人觉得恐怖。
恐慌萦绕心口,想牢牢扣住她,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将她弄碎了
“你想自己选择是不是?好,朕答应你,不过等冬宴结束”。
“等冬宴结束,你再想想好吗?”
“冬宴后我再做选择,你便会应允?”
赵玄深目紧盯着她,生怕一转眼她就消失了,他前所未有的恐慌,预感就要失去她。
可是手握流沙,握得越紧流失越快,他忍下锥心的痛。
“……朕允你”。
——
长乐殿的宫人来催促赵玄回宴席,一席人都等着君王。
赵玄无奈只得回去。
玉息稳了稳心神,也随后回去了长乐殿。
落座后,长明王目色不善,充满敌意看了玉息一眼。
今日是他女儿的封后宴,他不允许有人横插一脚,影响君王的决定。
司徒行随后而至,回座后突然想起什么,便唤来随行的宫人,吩咐了几句,宫人便离去。
他回眸看着玉息手腕上的一圈青紫,眉心锁起。
长明王突然起身,郑重曲身道:“我北商历经百年,至皇上第一十二世,历代君王皆明德四海,惠泽万民”。
“只是到皇上这一世,至今后宫未有一子,皇上万不可轻视了子嗣传承,若没有皇子,北商国脉便无人承继”。
“这皇后之位还望尽早定下”。
赵玄目色冷峻,深望远处,回眸道:“芳葶郡主的婚事朕自会做主,朕的皇后之位无需皇叔操心”。
长明王身体一震,赵玄是什么意思?
“皇上,不知对芳葶的的婚事作何安排?”
“呵”赵玄突然冷笑一下,长明王不明就里,莫名看着赵玄。
“朕记得多年前,父王曾为芳葶郡主订下过一份婚约”。
长明王身体一僵,芳葶郡主更是满脸疑惑,多年前她不是还是个小娃娃。
众人听闻也都安静下来,这件事很多人没听过。
玉息也忍不住抬眸看去。
长明王冷笑道:“皇上说的是洛川世子吧,几年前他便不在人世了,这婚约便不作数”。
原来人没了,芳葶郡主听了松了一口气。
赵玄挺了下背,问道:“皇叔怎么这么肯定世子不在了呢?”
长明王双手不自然放在桌前,“当年赵醇起兵灭了洛川,那小世子也就失了踪,那么几年过去了,人八成是不在了”。
玉息转头问司徒行:“洛川世子是什么人?”
司徒行眉心略紧,“赵祯,是我们皇姑母赵慈的儿子,赵慈下嫁洛川王,那是我们北商唯一一个外姓王爷,这个小世子出生便随了母姓”。
“因随母,父王便将赵祯入了我北商赵氏一脉,算作皇四子”。
司徒行眼眸闪动了下,便明白赵玄之前做的。
他轻声喃喃道:“他是真的闯了朱阙门?亲自将人救出来了?”
之前他想到过这件陈年往事,只是觉得将赵祯救出的可能不大,没想到赵玄真的去做了。
先帝那时便明白长明矿藏丰富,不能让长明王独大,便定下了芳葶郡主和赵祯的婚约,让赵祯入皇氏一脉,也是为了长明的矿藏。
不过当年醇王爷野心太大,在起兵攻都城之前,就将实力较弱的洛川给攻破了。
小世子失踪,却不知道被当时欲争太子之位的赵恒盯上,因他皇四子的身份,被抓入了朱阙门。
当时醇王爷攻破洛川,这长明王从中也动过手脚,他一直瞧不上洛川王,更别提将女儿嫁给洛川世子。
玉息眼眸微动,司徒行刚才的话只有她听得见,轻声说道:“若是皇上派他人营救,怕是还没摸到朱阙门,小世子就没命了”。
所以他才亲力亲为,那些骇人的伤就是为了救这位小世子伤的,小世子救出得藏着所以才不让人得知。
他当真是个疯子。
司徒行“嗯”了声,他是个做事极端的人。
这次又行了一步险棋。
长明王眼神闪烁不定,不知道赵玄为什么突然回提这件陈年旧事。
在洛川一战中,他确实帮醇王爷动了些手脚,让洛川败得很惨,世子也失踪。
可当时的人都不在了,死无对证,罪也落不到他头上。
赵玄似笑非笑,长明王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
眼眸转了一圈,突然发现一直伺候赵玄的常春不在宫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