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一整壶火药被引爆,就像在狭小的门洞中投入了一枚炸弹。门洞内硝烟弥漫,鲜血、肉块和肠道内容物在墙面、地面上溅得到处都是,还没死的人惨叫着,声音异常惊悚。
爆炸的气浪就像重锤一样砸在温特斯的胸膛,让他胸口发闷。但他挣扎着站了起来,吐出了一块飞进嘴里的肉渣,从身边捡起一把长矛又踏入了硝烟中。
直到这时,其他维内塔人和赫德人才跟上温特斯,闯进墩堡大门的维内塔士兵和赫德奴隶被眼前的惨景吓得浑身发抖,没人敢迈进这座血肉走廊。
“XX!愣着干什么?杀!”巴德回过神来,平生罕见地骂了脏话,提着弯刀冲进了墩堡。
有军官领头,其他人也鼓起勇气,呐喊着杀进墩堡内部。
这座墩堡一共只有十几个守军,在门洞里被温特斯干掉了一半,剩下的守军再无斗志,躲到了隐蔽黑暗的角落瑟瑟发抖,但最后都被温特斯的人找了出来。
还活着的塔尼里亚士兵被从柜子里、箩筐里、仓库里拖了出来,推到了墩堡中心的空地上,有人哭泣着哀求,也有人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维内塔士兵和赫德人把俘虏围在中间。
“我们没人手看管他们,都杀了。”温特斯面无表情下令处决俘虏,他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正在擦拭脸上的血迹。
赫德人听不懂温特斯在说什么,维内塔士兵们则是手足无措。
温特斯见状也不多说,夺过一把长矛走到俘虏边上,咬牙切齿地说:“这是为了我被钉在木桩上的兵……我一个都没忘。”
说完,他干净利落地刺死了一名俘虏。
其他俘虏连滚带爬想要逃走,却被边上的维内塔人和赫德人推了回来。
巴德也面无表情地抓着一名俘虏的头发,把弯刀从锁骨插了进去,处决了一名俘虏。
两名军官带头,其他士兵也咬着牙对剩下的俘虏动手,墩堡内再无活着的塔尼里亚人。
“我们的人伤了两个,没死。赫德人也没有阵亡……除了那两个人。”巴德和温特斯汇报伤亡情况:“他们一个人拼死打开了大门,另一个人毁了警钟……要不是他们,我们现在应该是在海岸上吃枪子。”
温特斯背对着巴德,没说什么,只是在给从墩堡里找到的火绳枪装弹。
“时间快到了,你赶紧带着信号弹去海滩吧,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温特斯头也不回的说:“要是咱俩都没了,谁去给军团长送信呢?快去吧。”
巴德叹了口气,却没离开。
温特斯也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火枪,转过身无奈道:“我知道杀俘虏不好,但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干。”
“我不是反对你处决俘虏,我们确实没有人手看管他们。”巴德诚恳地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执着于复仇,而且你不要把百人队覆灭的责任归结在自己身上。”
温特斯没说话。
巴德立正敬了个军礼,温特斯也站起来庄重地回礼,巴德转身离开了。
巴德领着两名维内塔士兵离开墩堡,朝着南面的海滩而去。
温特斯一口气用掉了剩下的熔铁术施法材料,横跨海湾入口的铁索在东岸被切断,沉入了海底。
温特斯见到了那位拼死打开墩门的赫德勇士。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塔尼里亚人没能关上大门,因为赫德人用自己的身体卡住了门轴。
他的族人将他的尸体取了出来,平放在地面上。尸体的腹部有三处刀伤,半边身子几乎都被压碎了。
温特斯对着赫德人的尸体敬了一个军礼,维内塔的士兵们同样也跟着敬礼。
“不必为他悲伤,他已经在冥河河畔等着我们了。”赫斯塔斯平静地说:“他是作为一个自由人奔赴冥河,我们也会以自由人的身份去找他。”
老萨满蹲在尸体边上,将一枚银币放近了死者手心,唱起了赫德人安魂的歌谣。
在赫德人的低声合唱中,温特斯带领着剩下的士兵和赫德人离开了墩堡,朝海湾中部的炮垒进发。
数日前那场伏击战,塔尼里亚人虽然没能吃掉维内塔复仇舰队,但也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海战中有一种堵塞战术,即自沉船只封堵敌方港口的进出航道,将敌人的舰队饭封锁在港口内。
堵塞战术可以让港口里的船出不去,但也能让港口外的船进不来。
三艘被击沉的维内塔战船横在海湾通道内,形成了一片人造暗礁。哪怕没有拦海铁索,船只经过这处暗礁也会撞坏船底,乃至于倾覆、沉没。
正因如此,赤硫岛评议会才会认为赤硫湾固若金汤。哪怕没有这两条拦海铁索,光是这片沉船暗礁配合两座炮垒也足够抵挡维内塔人。
如果维内塔人头铁硬闯,再被击沉几艘战船,反而会彻底堵死这座海湾。
然而今晚不同于平时。
一轮近乎浑圆的明月挂在天空,她阻碍了温特斯的奇袭。但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补偿维内塔人。
今夜正是月历十七,天文大潮!
自入夜开始,赤硫湾内的潮水便翻涌着上涨。根据巴德的计算,潮水将在一点到两点间达到一个月之中的最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