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特斯的百人队因为战力较强,被划到出击部队一侧。
两个“悲观”军官的预感很快成真。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头盔都失掉的传令骑兵带来阿尔帕德的戒指和口信:桥林营地守军前出接应。
“这会不会是假的?”瓦尔加少尉反对主动出击:“阿尔帕德将军会向我们求援?”
先将守军骗出坚固的营地,再聚而歼之。这套东西已经被蛮子用烂了,不由得帕拉图人不防。
“查验过,戒指是真的,人也是真的。”罗伯特中校终结一切讨论:“阿尔帕德应该真的遇到了难题。”
带着三天的干粮、一天的饮水,不携带任何辎重马车,罗伯特中校带领一千两百名士兵轻装出击。
温特斯也在其中。
……
走走走,迈开步子,不停地走。
四周起初只有零星的赫德轻骑,他们的胆子就像麻雀一样小,稍微受到惊吓就会望风而逃。
越往前走,罗伯特部周围聚集的蛮子便越多。
蛮子的胆量随着人数而暴增,一两骑时他们只会远远窥探,十几骑时他们就敢肆无忌惮地抵近观察。
强运打着响鼻,温特斯轻轻摩挲它的颈侧。
马儿焦虑时会打响鼻,兴奋时也会打响鼻,只有亲密的骑者才能区分其中的微妙差异。
“别急,小家伙。”温特斯扣上头盔,拉起喉甲、放下护面:“别急。”
八个小时之后,阿尔帕德部与罗伯特部终于汇合。
蛮骑败退,但帕拉图人也只是惨胜。
温特斯看到了狼镇杜萨克,原来杰士卡大队的骑兵昨夜也随阿尔帕德出战。
他没见到安德烈和巴德。
“安德烈!巴德!”温特斯发疯般在伤员中翻找,见人就问:“看到巴德少尉了吗?切利尼少尉呢?”
没人能给他答案。
人皆喧嚷、马尽嘶鸣,温特斯的大脑一片空白。
“后面,我好像在看见了切利尼少尉。”有士兵低声提了一句。
温特斯跃上马背,奔向队列后方。
他没看到安德烈,但他看到了安德烈那匹极为雄健的黑马。
那匹马他绝对不会认错,因为那是特尔敦冠军的战马,战后在河畔被发现。
按照规矩温特斯阵战特尔敦冠军,这匹马就归他,但他又转手送给安德烈。
看到那匹黑马,再定睛一瞧,牵着缰绳的脏兮兮马夫不正是安德烈亚·切利尼?
温特斯跳下马鞍,箭步冲了过去,紧紧抓住安德烈的肩膀。先是想哭,看到安德烈狼狈的模样又忍不住大笑。
温特斯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狼狈的安德烈。
后者华丽的骠骑兵军装已经被烤得发焦,流苏穗子都被烧得精光。
他的熊皮制帽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会正戴着一顶他“宁死也不会戴”的破针线帽子——看起来还是保暖更重要。
温特斯的下颌上有点胡茬,那是因为他懒得剃。
而安德烈为了漂亮,特意蓄了很精致的胡须,每日都要费心打理。
现在那些胡须也不见了,准确来说是被烧得蜷缩焦黑。
安德烈的脸上更是抹得不成样子,好似用煤洗过脸一般。
反差实在是太大,以至于温特斯第一眼竟然没人出那“马夫”就是安德烈。
“你怎么来了?”安德烈先是被吓了一跳,认出眼前是谁之后也高兴极了。
“来接应你们!”温特斯急忙问:“巴德呢?”
安德烈脸色一灰,指了指黑马拖拽的简易爬犁,低声说:“在后面。”
黑马拖着一架用树枝和皮带绑成的简陋爬犁。巴德躺在爬犁上,头上胡乱缠着带血净布,一动也不动。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温特斯眼前发黑,几乎快要站不稳。
“没死!”安德烈也发现不对头:“没死!”
温特斯顾不得其他——虽然他真的很想狠狠给安德烈一拳——立即检查巴德的情况。
巴德还有气,但是已经陷入深度昏迷。身上的其他伤势都不致命,那就只剩下头上的伤。
“头上挨了一锤。”安德烈越想越难过:“头盔都给打凹了。”
“活着就好。”温特斯小心翼翼用衣服固定住巴德的脖颈:“还活着就好。”
安德烈蹲到地上,痛苦地抓着头发:“咱们……这算是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
“我们应该逃,从一开始我们就该逃。我们如果那个时候下定决心逃回维内塔,我们现在……”
“不,你给我听好!”温特斯粗暴地拽起安德烈,他紧盯着后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过去怎么样都不重要了。现在,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要为帕拉图人打赢这场仗。只有如此,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
赫德人的援军是真的来了。
因为蛮子不遗余力地告知帕拉图人这件事。
得到援兵的赫德人军心大振,他们在南、北高地前方排兵布阵,诸部首领恨不得让帕拉图人走下来一个一个数清人头。
这当然是一种心理战术,简单粗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