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刚一照面,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恶土部头领便费力地用生硬的通用语做了一次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但是我见过你,我是阔什哈奇,你的手下败将。”
离开飞羽部越冬牧场第十天
荒原,一处不知名的小河谷
虽然确认了身份,虽然“顺路”,铁峰郡使团与恶土部猎手彼此间仍旧心照不宣地保持着一定距离。
恶土部首领阔什哈奇倒是很特立独行,每天都要主动拜访铁峰郡使团。
对于荒原以外的世界,阔什哈奇拥有着浓烈的好奇心。
令温特斯感到有趣的地方在于:阔什哈奇并不掩饰他对于外界的好奇。
他总是在不停地提问:天文地理、风土人情、宗教科学、制度技术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一些问题幼稚到可笑,还有一些问题则高深到无法回答。
提出问题的时候,温特斯在阔什哈奇的眼中看不到羞耻得不到答案的时候,阔什哈奇也从未表现出任何气馁或愤懑。
当阔什哈奇不提问的时候,他就会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帕拉图人的一举一动,从穿衣到用餐、从扎营到赶路就连使团成员挖厕所他也仔细地看了一遍。
温特斯的部下或用惊讶、或用厌恶、或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这个“野蛮人”,而“野蛮人”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继续我行我素。
“离开内海,一直向南航行,直到把金顶山脉甩在背后,就会抵达破碎之地。”温特斯一边烤火,一边娓娓讲述大陆地理:“那里只有贫瘠的丘陵,林立着十几个大小公国,从贵族到百姓都一贫如洗”
营火周围挤满了使团成员,其中一些人是喜欢凑热闹,也有一些人听得入迷。阔什哈奇自然也在场,他旁若无人坐于帕拉图人之间,撑着膝盖听着。
讲着讲着,温特斯发现杯子空了,便起身去倒水。
温特斯不出声的时候,营火周围立刻变得有些吵闹。
“赫德佬!”有人嘲弄地问阔什哈奇:“你能听懂吗?”
“听不懂!”阔什哈奇咧嘴大笑,操着半生不熟的通用语回答:“又听懂了一点,听得越多,就越懂。”
几句话的时间,温特斯已经提着铁壶回来。
“拔都。”阔什哈奇直率地说:“在诸部,拿酒、接奶这些事,就算是只有马掌那么小的部落的主人也是不做的!你做女子的活,子弟们只会瞧你不起。”
“激动的粗鄙之语放屁!”夏尔如同被狗狠狠咬了一口,他立刻从兄长手里抢过水壶,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血狼用得着你们瞧得起、瞧不起?”
阔什哈奇若有所思地点头:“有道理!像拔都这等勇士,就算每天摆弄针和线,也会有大批的子弟争先追随。”
温特斯:“需要说明一下,我既不喜欢这针,也不喜欢线。”
五步之外的马车内传来很微弱的笑声。
阔什哈奇看样子不关心帕拉图冠军的个人爱好,他急不可耐地问道:“拔都,从很碎的土地再往南呢?再往南是哪里?”
“沙海。”温特斯回想着地理志的内容:“如同大海般没有尽头的沙漠。”
阔什哈奇挠了挠头顶:“是什么沙漠?”
“河滩上的沙子,你见过吗?”
“见过。”
“沙漠就是除了沙子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书上是这样说的,我也没有亲眼见过沙海。”
“只有沙子,没有草?也没有水?”
“对。”
“那如何养马?养牛羊?你们又怎么耕种?”
“什么都养不了,什么都种不了。”温特斯补充道:“据说沙漠里也有一些很小的绿洲,不知是真是假。”
得知沙海不能放牧,阔什哈奇颇为失望,他继续追问道:“沙海再往南呢?”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过不去。”温特斯苦笑着摊手:“据说曾有人向南走了一百天,所看到的仍旧只有沙子。
古代学者托色尼认为沙海无穷无尽,一直延伸到世界的尽头,最终与极点万年不化的冰盖融为一体也有人说沙海再往南是另一片大海还有人说沙海再往南是世界之坑,所有的海水最终都会流进那里。但是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叹息。
“冰盖是什么?”阔什哈奇执着地问。
“冰盖就是看不到尽头的冰。”温特斯也忍不住笑起来:“古帝国人一直往北走,走到极北之地发现只剩下无尽的冰,所以他们认为极南之地同样只有无尽的冰。”
“请问坐船呢?”坐在温特斯身旁的皮埃尔思索着问:“沙海的东边不是大海吗?难道不可以坐船往南吗?”
“呃”这下温特斯可被问倒了。
搜肠刮肚地回想之后,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也不知道。我也觉得坐船可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书上从来没看到过坐船越过沙海的描述。好像学者们都认为坐船不行,或者是有人曾经尝试过而我不知道航海的事情我实在不太了解,如果好运戈尔德在的话,他应该能讲出些缘由来”
“拔都也有不知道的东西?”阔什哈奇放声大笑,惹来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