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的方钉的三分之一。
经过温特斯的测试,普通方钉虽然比“热沃丹圆钉”更牢固,但是差距并不明显。
结论显而易见:一样家家户户都需要、制造起来却有些麻烦的小物件,性能与竞品相差无几,价格只有三分之一。
那么沃涅郡商人争相抢购“热沃丹圆钉”也就变成一种可以理解的行为。
蒙氏犁输得并不冤枉。
甚至在得知铁峰郡已经可以用低廉成本大量制造铁钉时,一些心思活络的沃涅郡商人立刻嗅到商机。
他们鼓起勇气前来拜访血狼阁下,战战兢兢地问:
“大人有没有兴趣让您手下那些技艺高超的匠人们,做些钉子以外的东西?比如……木桶?”
当夜,三名阿尔忒弥斯的箍桶匠便怀揣重金,由皮埃尔亲自护送,连夜前往热沃丹。
……
[阿尔忒弥斯城外]
“圆钉是贝里昂的作品。”温特斯长长叹气:“不是我的。”
梅森冷笑:“这次倒是不分‘你们’、‘我们’啦?”
温特斯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他抱起胳膊:“其实我倒是有一个解释……”
梅森一言不发地从鞍袋抽出图纸册,专心致志地翻看起来。
温特斯不屈不挠地继续说道:“能够解释为什么蒙氏犁无人问津。”
“不想听。”梅森头也不抬。
“学长。”温特斯忧郁地问:“您不听,我还能和谁说?”
“谁愿意听,你就和谁说。”梅森紧咬牙关,攥着图纸册的双手青筋暴起:“巴德、安德烈、卡曼神父……沃涅郡找不到人,你就写信和纳瓦雷小姐说去。别来烦我。”
温特斯清了清嗓子,自顾自地开口:“这件事情,其实与‘修城墙’有异曲同工之妙。”
梅森学长的五官被挡在图纸册后面,没有吭声。
温特斯停顿片刻,故意吊着学长的胃口,一直等到学长几乎失去耐心,才娓娓道来:
“对于城市来说,城墙是一种昂贵的必需品。因为建造的时候花了太多钱,所以不可能轻易推倒重建。就像海蓝的城墙,即使年久失修、即使已经落伍,市议会也只愿意每年掏一笔小钱修修补补,顶多翻新一遍,而不是彻底重新规划。结果就是,贵为共和国首都的海蓝,论城防还不如赤硫岛上的小小山城。”
梅森还是没有出声。但是根据学长的肢体语言,温特斯判断学长听了进去。
“还有前面这座堡垒。”温特斯再接再厉:“如果不是因为阿尔忒弥斯的城防实在太不堪,我们又怎会另起炉灶?就算阿尔忒弥斯的城防不堪用,我们也还是把它保留下来了,不是吗?”
梅森放下图纸册,望着眼前刚刚开始动笔的作品,感慨道:“是呀!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有机会主持修造一座要塞?”
“只是一座小型星堡而已。”温特斯忍不住调侃。
“你不是炮兵科出身。”梅森瞥了学弟一眼:“不懂‘石匠’的心情。这座要塞之于我,就如同那些雄伟的教堂之于建造它们的平凡石匠,是远超自身存在的‘作品’。”
梅森越说越被触动,他干脆收起图纸册,红着眼眶质问温特斯:“为什么你可以冠名泽被后世的新式犁具,而我的姓氏只能被加到低矮、阴暗、被所有人嫌弃的简陋板房上?”
温特斯感受到了学长的不平,但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声安慰:“可是我的犁具无人问津,而你的板房为无数人遮风挡雨。”
“那你愿意和我交换吗?”梅森反问。
温特斯沉默许久,诚实地摇了摇头。
梅森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工地,热情洋溢地介绍:“所以这才是我的作品,第一个作品。虽然它只是一座小小的星堡,但它仍然是我留在大地上的第一个痕迹。未来我或许有幸主持修建一些别的东西,但都无法改变它在我心中的地位。当它竣工时,我要自豪地将它命名为梅森堡——就像你将你的新式犁具命名为蒙氏犁那样。”
“没问题!”温特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并在心中默默划掉了所有自己准备好的名字。
梅森平复心情,转头看向温特斯,疑惑地问:“你不是还没说完?”
“说什么?”温特斯挑眉。
“你的犁为什么卖不出去?”
温特斯不好意思地翘起嘴角,立刻给罕见的主动提问的听众解释:“其实犁具和城墙一样,都是必需品,而且是不便宜的‘大件’。就像我先前所说,绝大多数沃涅郡农民家里原本就有犁具,与其还要花钱换一辆新犁车,他们宁愿继续用旧的——哪怕不好用。”
“铁峰郡的流民农场恰恰相反。犁具、役畜都由我们包办,农民不用自己花钱,自然更愿意用好的。而且流民农场现在用的役畜大多是赫德马,使用旧式犁车反而不方便。”温特斯忧虑地皱起眉头:“反观沃涅郡,农民要么继续用帕拉图马,要么干脆用牛,旧式犁车照样能用,何必再买新的?”
梅森翻着白眼:“哦,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还来烦我?”
“知道是一码事,能否解决是另一码事。”温特斯面不改色,轻飘飘地将学长的指控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