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一天,暑气丝毫不减,赤红的太阳高高悬挂,俯视众生万物,热浪也侵蚀每寸土地。
黄院士站在研究所大厅招呼:“这天热的邪乎,快进来。”
章小米几人进了大厅才缓过一口气,九月里了,温度持续在35度以上。
他们七点就出发,想在温度上来前到达,结果今天是开学的日子,难免在路上堵了会车,到达时已经八点十五,气温陡然拔高,湿湿的,让人更觉潮热。
众人寒暄几句,黄院士就带着他们来到清鳞鱼研究实验室。
实验室里,只有齐教授一人,需要观测数据才没有到外面迎接。
齐教授跟老师相比,是个腼腆性子,这会见到几人,也只是微笑一下,继续投入工作。
这间实验室很大,穿过琳琅满目的各种仪器设备,最里面墙上有一扇和墙壁浑然一体的门,黄院士从衣服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蹲着身子开门。
门里与众不同的景象,使章小米和赵霜降啧啧称奇。
高处长是赞赏有加地点头:“你总算有点品味。”
这间隔出来的屋子,约一百平,被黄院士布置的宛若仙境,中间是大大的三个鱼池,四周是各色植物。
植物的生长严格模仿了自然生态环境,湿地上的藻类、精心培育的橡皮树盆栽、家中常见植物绿萝,除了绿叶植物,还有时令鲜花,一朵朵、一簇簇,繁华似锦,争奇斗艳。
黄院士老父亲似的巡查完三个鱼池,发现三人居然在看树,不满地喊:“哎哎哎,看花干嘛?来看鱼啊。”
章小米茅塞顿开:“您养花养树是为了鱼啊?”
“是啊,这鱼要处在舒适的环境里才能生存,不然我才没工夫折腾这些。快来看。”
章小米走到黄院士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突发奇想地问:“您把鱼养活啦?”
“除了实验用的,你给的都在这里,没有死的。”
“不是,不是。是那个……”章小米激动地口齿不清。
被二人说话吸引过来的高处长一语中的:“能繁殖了?繁殖几代了?”
章小米点头如捣蒜,她就是这个意思,第一次购买清鳞鱼的时候,附赠的还有一些信息,里面就提到清鳞鱼生存在活水源头,极难养殖,建议尽快使用,糟糕的环境会降低活鱼肉质。
没想到黄院士真的养好了这些鱼,而且章小米粗略一看,数量比她给的只多不少,其中一个小池里全是小鱼苗。
黄院士得意洋洋:”每条鱼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我能让它们死?”
说罢又面露遗憾,可惜地说:“只能繁殖一代,而且二代的各项数据和实际效用比初代低了一半不止,差不多只有百分之三十。”
高处长突然严词厉色:“老黄,你研究出药了?你让人试药了?”
章小米被吓得一激灵,和赵霜降两人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黄院士讪讪地解释:“没有研究出药,也不算试药吧。”
高处长急赤白脸地追问:“到底什么情况?你快说,今天你非请小米同志过来是为了什么?你做这一行这么多年,新药研发到三期临床试验要多久你不知道吗?你开始临床试验打报告了吗?你别害人又害己啊。”
看出高处长是为他担心,黄院士感动之余,还是一如既往害怕老同学,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我没研究出药物,就是把鱼肉跟炖菜似的,提取了精华。不是试药,是我的学生,唉,麻绳专挑细处断。”
黄院士还想继续解释,又感觉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干脆承认错误:“虽然不是试药,但我擅自给人用了鱼,没有打报告,是我的问题。”
眼见高处长脸色缓和,黄院士语气略带哀求地说:“你先见见我这学生,先见见吧,他真的是为我们这行生的,而且请小米同志来,也是为了他。”
研究所一楼的小会议室里,何润杰六神无主地等待着。
何润杰,37岁,江大生物制药系教授,黄院士的小徒弟,惊才绝艳的国家二级研究员。
也是一个身患恶性淋巴癌的人,他有一个患肝癌的父亲,一个娇养到十岁检查患有白血病的女儿。
过去的两年里,何润杰在进行治疗和陪同父亲女儿治病之余,他没有放弃工作和研究,只为了能尽早得到行业内关于三类病症的最新消息。
恶性淋巴癌分为两种,一种通过积极治疗,可以达到治愈,另一种目前治愈几率很小。他正好是不幸中的万幸,得的是可以治愈那种。
他算年轻力壮,但经过全身化疗和局部放疗,他的身体还是不可阻拦的衰弱。
他的父亲和女儿,一个老人,一个孩子,身体远远不如他,在一次次治疗中,肉眼可见的形容枯槁。
癌症病人在与病魔的抗争中,治疗手段杀死了病因,也破坏了人的身体。
他不知道自己包括家人能否治愈,在听到老师组建研究团队,为了研究某种固本培元药剂时,他心动了,病人身体能抗住,再进行治疗,存活几率会更大。
何润杰找到老师,百般哀求。黄院士真心可惜学生,这鱼也没有副作用,也是想测试清鳞鱼效用能达到何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