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希睿看着沉香的样子,又瞅了瞅南星,心里不是滋味。她希望沉香能直面自己的感情,但这种事不能强求,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一切都看南星的了。
午后吃完饭,众人一起去了丁家田地后面的小山坡。丁希睿原本想搀着母亲,但沉香紧跟着,帮不了什么忙。她和半夏挽着手走在最后面,看着前方老老少少二三十口人,抿嘴一笑。
“少夫人,你笑什么?”
“半夏,这个山坡会不会被我们踩矮了?”
“哈哈哈哈。”半夏说着,使劲踩了两脚,低声说道:“少夫人,现在更矮了。”
两人捂着嘴偷偷笑着,默默跟上去。
“这坡上,以前还有人种庄稼呢,不过,今年官府不让了,说种庄稼不好,一下雨,泥会被冲到河沟里,把河堵住。”堂伯父在前方说道。
“大哥,不让种我们就不种了,坡上浇水还辛苦。”丁希睿的父亲说。
“哎,现在日子好了,这些边边角角的大家都不争了,放在以往可不行,为了一分地打得头破血流的大有人在。”
“大伯父,不让种庄稼种什么,就随便放着长草吗?”丁希睿喊了一句。
“那也不是,说是让我们种橘子,种苗还没到,种不了,就只能长些草了。”堂伯父回答。
“我们买了羊,天气好的时候,在坡上放羊。”堂叔父说道。
“这两天你们来了,羊都关进羊圈了。”堂叔母接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
“你们要小心羊粪哈。”阿慧嫂嫂提醒着。
“好。”丁希睿答应着,留意着脚底下。
秋日的午后,风凉凉的,山坡上长着各种野草野花,众人慢慢走着,渐渐分散开来。丁希睿和半夏一边走,一边摘野菊花。
半夏的动作突然一僵:
“少夫人,那个是不是前几日我们画过的毒芹?”
丁希睿走近一步,闻到了那植物发出的臭味。
“没错,就是毒芹。”她抬眼看了看四周,发现毒芹长了不少,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叔父,这里长着毒芹,可别让羊吃到了,会中毒!”
不远处的几人笑了笑,冲她们摆摆手,“放心,我们认得那毒草,会留意的。”
“好。”
山坡很缓,没过多久,众人就爬到了顶部。风吹动衣角,林明轩来到丁希睿身边。
“送你一束花。”丁希睿将一束黄色的花递给他,她自己手中拿着紫色的。
“多谢。”林明轩接过来,上下端详着。
天空疏阔,云朵洁白,土地温润,草木繁多,身边之人看起来尤其美好。林明轩悄悄牵住丁希睿的手。
稍晚些,丁家众人回到家中,才刚坐下喝茶歇息,巷子里,突然一阵喧闹。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出去看看。”堂伯父和堂叔父二人快步出了门,院内众人虽然好奇,但都安静坐着,有孩子的,赶紧把孩子拉到自己身边。
不一会儿,两人回了家。
“出事了,沈大牛把媳妇毒死了。”
“什么?”院里顿时沸腾了。
“不至于吧,他们俩虽然经常吵架,但都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孙子都有了。”
“对呀,这不太可能吧。”
林明轩和丁希睿相视一眼,站起身来。
“爹,娘,我和明轩是大夫,说不定能帮上忙。”
“你们快去,小心些。”丁父丁母将两人送到门口。
巷子口站着几个衙役,其中一人还在驱赶着围观而来的人。两人慢慢走近,衙役认出了他们。
“林大夫,丁大夫,你们怎么在这?”
林明轩拱了拱手,丁希睿则欠了欠身。
“我们来此探亲。”林明轩指了指堂伯父家。
“噢~原来如此,”一个衙役点点头,“李大人和我们头儿都在里面,我带两位进去吧。”
“多谢。”
院子里,那个叫沈大牛的人已经被捆起来了,他四十多岁,皮肤黑黑的,刚才应该奋力挣扎过,衣服破了,头发也凌乱不堪。
“大老爷,小民没杀孩子他娘,小民哪里来的毒药啊,真的冤枉。”那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他口中的“孩子他娘”,躺在一块木板上,盖着白布,他的儿子和儿媳伏在一旁哭泣。
衙役将丁林二人带到李行简身边。
“林大夫,你来得正好,县衙的仵作已经初步查验过沈刘氏,说她是中毒而亡,但是,沈家几人都不信,请你查验一下,让他们相信。”
“是。”
林明轩拱了拱手,来到木板前,丁希睿攥紧了拳头,硬着头皮跟上去——去年的流行病发生时,她见过死尸,但始终没有“适应”这件事。
林明轩俯下身,掀开白布,沈刘氏的脸露出来,丁希睿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睛,她强迫自己立刻睁开,见到尸体面容,一股恶心和恐惧涌上心头,她咬紧牙关,蹲下身。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妇人的脸,她的眼睛上翻,唇色发紫,嘴角边还有白沫痕迹;她的头发已经发白,湿湿地耷拉着。
林明轩重新将布盖上,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