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且慢。”凌俊生在李行简跟前轻声说了几句,李行简看了一眼黄氏,又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人,摇了摇头。
“回去再问吧。”
“是。”
李行简一行人回了兰县,丁希睿和林明轩陪着堂伯母回到了丁家。一想到惨死的刘氏,众人的心情都很不好。晚间吃饭,也只是草草吃了些汤饼就各自回房了。
丁希睿与林明轩住在阿慧嫂嫂的小院里,一墙之隔就是堂伯母家,月亮早已升起,两人坐在小院里,静静看着天空。
“今日让沈大牛喝毒芹根煎的药,是你的主意吗?”林明轩问。
“不算是……我向李大人说,看山坡上的痕迹,毒芹明显被人挖过,可见用毒之人对毒芹很了解,知道毒芹根的毒性最大。但是,一般来说,认识毒芹的人,也只是认识地面以上的叶子、花或种子而已,不会特意挖开看看根部的样子。李大人和凌捕头听了之后,便定了用毒芹根诈一诈沈大牛的计策。”
“嗯,原来如此。”林明轩点点头,“沈大牛看到毒芹根明显紧张了,一说要煎药给他喝,原形毕露。”
“是啊。不过,他可真是舍得自己,在大人面前表演撞树,撞的那一下不轻吧。”一想到沈大牛的样子,丁希睿就觉得可恶。
“对,你们走了以后,就鼓起了一个包,我给他涂了药。哎,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这招苦肉计一使,我们都不忍心怀疑他了。”
“差点被他蒙骗过去了!”丁希睿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纵使他对妻子不满,也可以和离,甚至可以休妻,何至于走到杀妻的地步。”
“那样的人,他们的想法不符合常理,我们无法理解。”林明轩拍了拍她的手。
“自以为了不起,认为妻子就是伺候他的,应该做好饭、种好田,还要保持容颜美丽,不能变成黄脸婆,应该是铁打的,像兔子一样生崽子,不能生病,不能与他有争执,什么人嘛……”丁希睿越说越生气。
林明轩的嘴角抽了抽,同为男人,他有些惭愧。
“还有个可怜的黄大姐,被沈大牛骚扰过。”
林明轩眯起眼睛想了想,“是那个缩在众人身后,一言不发的妇人吗?”
“对。”
“李大人估计想保全她的名声,所以到最后都没有提及她吧。”
“按照沈大牛的个性,他最后连儿子都揭穿了,若是黄氏与他有勾结,他肯定会交待得干干净净。”
“李大人会弄清楚她有没有参与其中的,我们就不要多想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她的日子已经够辛苦的了。但是,你看她干干净净,就知道她不是个得过且过的人。”
……两人聊着这件轰动一个村庄的杀妻案,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堂伯父家,窸窸窣窣一阵脚步声,堂伯母轻轻的咳嗽声传过来。
“这是第三次了吧……”丁希睿看了林明轩一眼。
“对,我们在这里坐了不到一个时辰,堂伯母已经去了三趟茅房了。”
“白天我就留意到她经常去茅房,而且,她随身带着一件外褂,一会儿穿上,一会儿又脱掉,像是忽冷忽热一样。”
“可是今日白天无风。”
“看堂伯母的年纪,应该是绝经前后诸症。”丁希睿略直了直腰身,给自己锤了锤,“恐怕,刘氏大姐近两年也是如此,身体状况不稳,被沈大牛厌恶……”
“等明日,我们再详细问问堂伯母的情况。”
“嗯,回去休息吧。”
两人进了房间,林明轩搬来几张长椅,当做临时的床,丁希睿将褥子和被子铺上。
“我忘了与阿慧嫂嫂讲……今晚你就将就一下吧。”她笑了笑。
“没事。”
两人躺下,吹了灯,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屋子里仍然亮亮的。
“对了!”丁希睿突然坐起身。
“怎么了?”林明轩一动,边上的凳子倒了。
“哎呦!”他跌在地上。
“你没事吧。”丁希睿跳下床,把他扶起来。
“看来,这凳子是不能用了,你……到床上睡吧。”她说道。
“这……”
“又不会发生什么……”丁希睿说着,将自己的被子往床内侧推了推,把林明轩的被子铺到床外侧,冷不防磕到自己的膝盖。
“你小心些。”
“没事,不疼。嫂嫂说,夜里冷了,多亏她多给了一条被子,睡吧。”她脱下鞋子,迅速钻到里面的被窝里去。
林明轩站在床头,没动。
“你站在那里干嘛,怪吓人的。”
“你一向都……害羞,今天怎么了?”林明轩坐下,问道。
“夜里冷了,你若是着凉,要吃药,要人照顾,多不划算……别想那么多,快睡吧。”丁希睿把脑袋往被子里缩了缩。
“好吧。”林明轩轻声笑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彼此的呼吸声就在身边,丁希睿觉得脸上发烫,这是两人第一次挨得这么近,都很不习惯。丁希睿翻了个身,往墙边靠了靠,林明轩也翻了个身,将脸对着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