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哥,到了吗?”在前面赶车的陈皮问道。
“快到了,你看,前面就是。”
众人停下来眺望,山脚下,一片房屋连绵,稍矮一些的坡上,也有茅屋,最近的一处茅屋就在小溪对面。炊烟升起,刚刚丁希睿闻到的饭香应该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再往上,就开始云雾缭绕,渐渐地,连树木和山峰也看不清了。
“咕噜咕噜”丁希睿的肚子开始叫。
“马大哥,我们停下来吃饭吧,闻到饭香,走不动了。”她说道。
马添翼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前方的路,又看了看身后众人,说道:
“好,吃口饭吧。”
马车停下来,陈皮等几位车夫先给马儿喂了草料和水,丁希睿和安雨墨将车里的食盒都拿了出来。
众人围坐,眼前的食物似乎比以往好吃十倍,放进嘴巴里,格外香。马添翼的母亲牙口已经不太好了,她将自己烙的饼掰开放入小碗里,倒了些水泡开吃。从清晨到中午,走了半天了,水早已凉透了,那碗水泡饼肯定难吃。
“大娘,您尝尝这酱。”安雨墨打开酱罐,给她舀了一勺菌菇酱。
“谢谢姑娘。”
酱味已经飘了一圈,比上次吃到的风味更浓郁。
“雨墨,你改良方法了?”丁希睿问道。
“是啊。”安雨墨指了指袁三省,“袁大哥已经把秘方给我了。”
“怪不得今日的酱味道这么好。”丁希睿将自己的饼摊开,让安雨墨给她盛,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一小会儿的功夫,一罐酱被消灭干净。
“安小姐,如果眼前有米饭,配上你的酱,我肯定能吃一大盆。”陈皮说道。
“我也是。”小强也点了点头。
“所以,秘方到底是什么?”丁希睿接着问。
安雨墨努努嘴,“既然是秘方,自然是不能轻易告诉别人的,你想知道的话,出银子?”
“要银子没有,要贪吃的嘴有很多张。”丁希睿指了一圈。
“哈哈哈哈哈哈。”
袁三省环顾四周,又往上方看了看,叹了一口气,“可惜呀,若是没有这些瘴气,要多少山珍没有呢。”
马大娘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年轻人,你可不能随便上去。这些地方都是有去无回的,每年都有进去后再也出不来的人。”
“好的,多谢大娘,马大哥已经提醒过我们了,我们爱惜自己的小命,不上去。”
“嗯,一定要听话。”
食盒里的饼和菜都差不多吃完了,安雨墨感慨道:“等安顿下来,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丁希睿笑了笑,将水壶递给了她,“好,我等着。”
哪曾想,进村前的这顿路边餐,是几人吃得最轻松的一餐了,往后几天,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哪里还管什么滋味。
丁希睿吃完最后一口饼,站起身,突然觉得腰背有些疼,脚底板也是。
“哎呦!”安雨墨站起来,也有同样的感受。
怪不得,刚刚说停下吃饭时马添翼有犹豫,因为一旦停下来,一上午的疲劳就会在身体上反应出来。
马添翼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再忍耐一下,还有最后一段路。”
这时,一辆驴车从山后出现,上面摞着棺木。
半夏见状,往丁希睿身旁靠了靠。丁希睿握了握她的手,其实心里也很紧张。
道路狭窄,陈皮把马车往边上又引了引,赶车的老伯停下来,看了一眼“庞大”的车队。
“这不是马大嫂吗?”他说着,又瞧了一眼旁边的马添翼,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是老凡啊。”马大娘红了眼圈,但还是上前问好。马添翼扶着她,默不作声。
“这又是谁家?”
“山脚下老五家。”
“辛苦你了,一趟一趟跑。”
“哎!挣口饭吃。”
“这是我儿子,改日你去家里,把剩下的银两补给你。”
“行……节哀……”
老凡伯赶着驴车继续向前,众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整理了东西继续前行,大约半个时辰后,到达了村口。丁希睿回望来时的路,觉得自己真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感谢马大哥一路的照顾,”林明轩俯身抱了抱拳,接着道:“里长家住在哪里?我们这一行人住宿、吃饭、诊病都要仰赖里长帮忙。”
“在村子中间,挨着大路。我们这村子反正也就一条大路,一会儿就到了。”
“多谢马大哥。”
“林大夫,您不必这么客气,我只是带个路而已。”
已经过了午饭时刻,村里没什么人,估计到田里干活儿去了,几个孩子跑来跑去,瞪着大眼睛,欢闹着跟着车子跑。
“等等,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丁希睿定睛一看,好像是丧礼上用的纸娃娃。路边墙角处,还有不少残留的纸钱。不远处,一阵哭声传来。那是好多人在一起哭的声音,是有人去世的哭声。
马添翼走在最前面,看了看家的方向,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