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众人稍微收拾了一下院落,只觉双腿无力,饥肠辘辘。这时,一个人影闪进院子,定睛一看,是里长。光线昏暗,他端着一口小铁锅,有些吃力的样子。
“林大夫,听说你们今日给村里人做了海鲜粥,真是破费了。”里长心里仍存着些疑影,但见他们这么大方,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里长伯。”小虎接过锅子,安雨墨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摞碗和一把新的竹筷,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您真是及时雨,我们正愁没碗筷吃饭呢。”
“谢谢里长伯。”众人纷纷感谢。
“这是我家闲置不用的,你们还缺别的什么吗?”
丁希睿看了看厨房,说道,“我们每日要吃饭,也要给病人开小灶补身体,油盐所剩不多,粮食已经快用完了。今天有一大娘说可以卖给我们一些,但只有她一家,肯定不够……”
她正说着,院里又来了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白日里说卖粮食的大娘。另一人是一年轻男子,估计是她儿子,拉着一个板车,板车上装着米。
“这么一大袋米够不够?”大娘急切地问道,有生意做,似乎病情都已经好转了不少。
“老嫂子,你家的口粮够吗?你要卖这么一大袋米?”里长问道。
“怎么不够,两个老闺女都嫁出去了,口粮就省下一些。”大娘说着,将米袋子拆开,顿时,一股新米的清香扑面而来。
丁希睿走上前,抓了一把,细细瞧了瞧,心里感叹着若是这附近的土壤里不缺硒该多好。
“大娘,怎么卖?”她问道。
“就按照市价给就行,这是一石米。”
“这是糙米吧。”半夏抓了一把,说道。
“半夏,糙米就行。”丁希睿拍了拍她,“去取五百钱吧。”
“五百钱啊……”大娘脸上有一股抑制不住的笑容,里长的脸上出现一抹狐疑,丁希睿给的价格比市价要高。
林明轩取了两粒手阳丹来,和银钱一起递给大娘,“大娘,晚间睡觉一定要暖暖和和的,把这个丹药握在手心,明日吃过早饭,再来喝汤药。”
“谢谢大夫……”大娘双手接过来,满意地告辞离开。
“里长伯,您还没吃饭吧,和我们一起吃粥吧,小锅里还有。”安雨墨说道,再不吃饭,力气就要用尽,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里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对海鲜粥也很好奇。
仅有的两盏油灯摆上桌,屋里还是黑漆漆一片,众人围坐在一起,没有足够的凳子,干脆搬了几根粗一些的柴放在屋内。
粥到手,顾不得许多,只有一片“稀溜”声。米粒、菜粒和肉粒进入胃里,身体瞬间暖和起来。
“我活过来了。”安雨墨喃喃道。
一会儿工夫,一锅粥就见了底,陈皮几个小伙子有些意犹未尽,无奈,已经没了。
“这粥真好吃。”里长感慨着,“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愿意来。”
安雨墨笑了笑,“不光好吃,还能补养身体。”
里长把碗靠近灯,拨弄了两下筷子,粥里的肉和菜被翻搅上来。
“我们在村里哪里舍得吃这些……”里长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里长伯,村里如今还有多少人?”林明轩问。
“老老小小,两百来人吧。”
那的确很少,但从山上看村子规模,不像只有百十来口人的样子。
“里长伯,是不是有很多人搬走了?”丁希睿接着问。
“对,十几年前大旱,河水几乎干了,田里的收成大减,一些人熬不住,就外出谋生了。”
“所以才有那么些废屋子?”小强说道。今天在外走了一路,他看到不少几乎已经废弃的空院子,蛮吓人的。
里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田卖给别人,若是日后有了钱,也会在别处置办产业,不会再来小石村。”
四周都是山,瘴气环绕,官府除了收税别的什么都不管,人只要出去了,就不会想再回来。
可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留在这里呢?
“里长伯,你们怎么没想过搬出去住呢?”安雨墨问。
里长摇了摇头,“搬到哪里呢?哪里有地能让我们种?”他指了指外面,接着道:“前面小岭村的地还没这里的多,搬过去肯定是要打架的;后面就是永和县了,永和县的官府不会允许我们搬去,兰县的官府也不会放我们走。”他说完,撇了撇嘴。
安雨墨脸上一阵窘迫。
林明轩轻轻咳了一声,“里长伯,今日有五人来看诊,都是阴症。听大嫂说,村里人经常感觉心悸、气短,手脚也容易冰冷,能不能请您和大家伙说一说,每日抽时间来治病。”
“嗯,这好说,明日早上出门在村里溜达一圈就行了。不过,你们估计也不需要我帮什么忙了,今天的海鲜粥就足够了,且看明天有多少人来。”里长笑了笑。
“多谢您。”
送走里长,安雨墨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但板凳一点都结实,晃悠了一下,倒了。
“累死我了。”
“今日辛苦你了,安大厨。”丁希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