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老天保佑。”这个时候,也只能祈祷了。
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兰县那边,叫阿多的男子看着哆哆嗦嗦不能说话也站不起来的孩子,心凉了一大半。
“儿子!”他给孩子裹上厚衣服,背着他去了济民医馆。
林明轩把了脉,摇了摇头。
“毒物已经伤害了大脑,没办法了。”
男子抓着儿子的手,颤抖不已。
医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安慰。去年时行感冒时,他们也遇到过不少不能救治的病患,但面对伤残和死亡这样严重的事情,心是不会麻木的。
男子又背起孩子,默默回了家。
南星见过他们家的境况,心中更是难过,“少爷,我们……”
“去找阿青和明杉吧,让他们问问惠民药局或者慈幼局能不能给一些帮助。”
“好。”
南星出门,林明轩再次想起林老爷的话,人命关天,差一刻半刻结果可能会完全不同。他此前晚去小石村,判断失误,有经验不足的成分,更有对人命“轻视”的成分在。
林老爷一直强调“医者仁心”,他以为他懂,实际上,他体会到的还远远不够。
一个上午过去,南星归来,垂头丧气。
“少爷,慈幼局和惠民药局自顾不暇,别指望着俩地方能给什么帮助了。”
“他们这么跟你说的?”
“嗯,惠民药局准备冬季的药材已经很吃力了,要不来钱……阿青还说,您和少夫人、安小姐此前去小石村,李知县说要给的药材费和诊费估计要拖一拖了。”
“我知道了。”
“那怎么办呢,小元……就是那孩子家里只有他和他爹俩人,小元如今这样,他爹还怎么放心外出做工?”
“他爹原先是做什么的?”
“没什么本事,外出扛扛背背,赚几个小钱。”
林明轩沉默了,他和丁希睿在洛城县钱庄存了一笔助贫金,如今大概有五六十两,取十两来帮助小元父子二人当然可以,但钱总有用完的时候,小元的爹出力气挣钱,年岁一到,更不好找活儿干……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小元那孩子,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先顾眼前吧。
林明轩拍拍南星的背,开口道:“南星,你昨天说,他们父子二人生活在大杂院里对吧。”
“对。”
“你去取一两银子,换成铜钱,交给小元的爹,让他在院子里找个大嫂看顾孩子。”
“一两?”
“嗯,这个月就先拿一两,多了未见得是好事,他若不愿,你就说是借的,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好。”
南星跑出去做事,林明轩琢磨起“助贫金”的事情来,当初,他和丁希睿用助贫金帮义诊区的大叔大伯们开小店,让他们能自食其力,这个法子也可以挪到兰县来。在洛城县有郑家帮忙,有大哥林明远夫妻帮忙,在这里要找谁呢?
来这里的时间不长,能信任谁呢,谁又能信任他呢?林明轩将目光转向了小强几人。
就这样想着,快到晚间了,一男子上了门:“请问有没有一位林公子?”
“有。”林明轩走过去
“有您一封信。”
“多谢。”林明轩拆开小包裹,拿出信,信封字迹他很熟悉,是丁希睿。
迫不及待打开,渐渐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
“林大夫,有什么好事吗?”小强问。
“没什么。”林明轩坐下,又把信读了一遍。希睿,果然猜到了他的难处。信中说,近日牛夫人为感谢她,送了她一些礼物,她征得牛夫人同意,换了银子,已经存入钱庄的助贫金户头,兰县这边若需要,可去取,并随信附了银票。
这笔钱,可以作为启动资金,至于管理者,慢慢训练。
下工回家,院子里一角微微冒着烟,林明轩从库房取出一把锹,将冒烟之处附近的沙土等物都铲到一边。
“少爷,这东西还要做多久?”南星走过来问。
“晾两天。”
“哎,终于不烧了,幸亏我们提前和邻居打好了招呼,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家起火了呢?”
“烧不着,我拿铁笼子盖着,四周都是土,基本没火,只是冒烟捂着。”
“哎,少夫人要是知道了,我可不敢保证她是感动,还是……”
“还是什么?”
“没事……”南星讪笑了一下,走出厨房帮明杉炒菜。
林明轩他知道,南星想说的是“嫌弃他浪费银子”,可能是因为小元的事,都比较紧张,南星怕他羞愧就没有说出口。其实,林明轩此刻是羞愧的,因为他要做的,是口脂,而且是用多种香料和药材,要做很久,工序复杂的甲煎口脂。这东西耗时耗力,市价昂贵,只有生活优渥的人家才会买。
他小时候曾见过爹送给过娘,便想亲自做给丁希睿。
材料很早就买了,买的不多,从秋天拖到冬天,再不做就真的要浪费了。于是,几日前他又买了蜂蜜、蜂蜡和黄酒,开始这项“大工程”。捣药、混合、浸泡、煎熬、过滤、分罐……而后用甲煎合香法封罐,附上炭和木屑捂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