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几岁了？”
那女孩又瞧了瞧身后的妇人，转头低声道：“九岁。”
瘦弱矮小，这哪里像九岁的孩子呀，哎。
“你几岁了？”岳灵问旁边一个男孩。
“十一岁。”小男孩虽略微蜷缩着身体，却直勾勾盯着岳灵的眼睛，如山林间时刻警惕天敌袭击的猴子一般。
“那是他们的小哥哥了。”岳灵抬手，想去摸他的头，小男孩瞬间移向另一边，好似练习了几百上千次一样。
“小四，你怎么不听话，夫人是对你好。”那妇人大手一推，把他的脑袋扶正了。那孩子明显咬了咬牙齿。
“大嫂，别生气，我们毕竟是陌生人嘛。”岳灵笑了笑，继续和后面的孩子打招呼。
“周管事，我们能去孩子们吃饭、睡觉的地方看看吗？”丁希睿问。
“可以呀，几位请，这屋子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周管事迈开大步，推开了屋门。
他还挺大方的啊，刚刚不让人跟着，应该是提早做了些准备吧。丁希睿抬脚进屋，见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没有上漆，上面有不少裂纹，而旁边，放着几个木桩当凳子。屋子左右两边各一排铺位，十几张缺角烂边的凉席整整齐齐，没有枕头，有两个铺位上叠放着衣物。抬头四顾，石砖墙没有抹灰，已经有了些许磨损，屋顶的木头看起来还算结实。只是，这屋子一股怪味，熏得人头疼。
“周管事，男孩子和女孩子都住一起吗？”岳灵问。
“左边的铺位是男孩，右边的铺位是女孩。哎，有的孩子已经渐渐长大了，我们也想让他们分开住，可没房间呀，统共就这么一间大屋。”周管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默默看了丁希睿一眼。
“他们没有棉被吗？”丁希睿没理他。
“夫人，夏天太热，小孩子更怕热了，不要棉被。”
“连个床单也没吗？夜里还是有些凉的，拿床单遮一下也行。”她的目光转向屋内唯一的一个橱柜上。
“孩子大了，调皮，好些床单都破了……”
“原来如此。”丁希睿点点头，“他们的冬季衣物都在箱子里放着吗？”她走了过去。那妇人却一个箭步拦住了，“夫人，娃娃们用过的，不太干净，您还是别看了。”
“我就看一眼，看看我要帮忙添置多少，周管事，”丁希睿扭过脸来，“我看看都不行吗？”
周管事二人相视一眼，妇人脸上窘迫，微微摇摇头，周管事却呵呵一笑。
“没事，夫人想看，便让夫人看。”他亲自打开了橱柜盖子。瞬间，一股酸臭味涌出，丁希睿忍不住别过脸，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努力控制要吐的欲望。
“这不是夏天穿的衣服吗？”一旁的南星道，他也是满脸黑线了。
妇人嘴角抽了抽，眼神惶恐不安。
“让二位夫人见笑了！”周管事重重叹了一口气，“贺嫂子要做饭，照顾十几个孩子，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定是忙坏了，没时间洗衣服，但又想让两位看到干净、整齐的孩子们，这才出此下策吧。”
“请二位体谅。”他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