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看到张启山就心烦，这种讨厌一个人却想杀也杀不得的感觉最讨厌了。
但杀不了不代表他不能恶心他。
程霁窝在张起灵怀里，也不准备转过去，而是直接开口道：“张大佛爷是准备直接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呢，还是我动手问你要呢？”
张启山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程霁二人会大发慈悲的放过他，毕竟这里离长沙跨了半个地图，天高皇帝远的，程霁要真想杀了他，就先不说他带的这群亲兵说到底也是张家本家的子弟，对有张家族长张起灵撑腰的少年一点半点都没有。
就以他对程霁的了解，就算张起灵不插手，单凭少年一人，只怕他们这几个一起上都不一定够看。
也是他倒霉，他没想到如此隐蔽的地方，再加上时间差，程霁和张起灵二人都能直接找了过来，根本没有给他们反应的余地。
识时务者为俊杰，张启山攥紧双拳开口同少年谈判道：“我把东西给你，你放我们离开。”
程霁挑眉，偏过头看向站在原地，神色中夹杂着屈辱的张启山，懒懒的开口道：“请问，张大佛爷这是在同我谈条件么？那谈条件不应该拿出点诚意来么？我从你兜里把东西拿过来不过是动动手的事，这能称得上我们九门张大佛爷的诚意么？”
张启山闭了闭眼，声音中带着妥协：“你想要什么？”
程霁笑吟吟的望向旁边作壁上观，企图把自己化成空气的张日山，也没急着开口。
突然的安静让在场的张家人都捏了把汗，不敢出一声。
而被程霁盯上的张日山更是冷汗直冒。
少年看着眼前几人各怀鬼胎，心思各异的面色，也不着急，就静静的等着几人头脑风暴结束，才开口：“我觉得你这副官就挺不错的，不如割爱一下？”
张启山苦心经营的形象在此刻陷入了两难，一面是当初费尽心思才拉拢到的张家本家正统麒麟血脉的张日山，一面是少年谈笑间送到他面前的生死抉择。
而现在被少年直截了当的提出来让他去选，无非是被挖了一个坑，静等他往里跳。
他如果选择舍弃张日山，那就相当于寒了所有他苦心设计才誓死跟随他的张家人的心。
但如果他选第二个，恐怕程霁会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送他见阎王。他不能死，他还不甘心！
张日山一向见不得佛爷为难，犹豫了片刻便主动找出来化了这次难题。
张日山走过来跪在张起灵面前，动作虔诚道：“张家张日山见过族长。”
程霁挑眉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日山，这张家这么多老实人，怎么就出了张启山这么个玩意儿？
不过张日山已经表态，张启山再去故作不舍也没什么太大必要，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张启山思虑再三，还是作一副舍生取义的姿态开口道：“你动我可以，但是不能为难我的人。”
张日山刚想接话劝解，程霁就快速回道：“好啊，你这么诚心诚意，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对吧，那我也拿出点诚意，要不自己选一个死法？”
张启山被程霁一番话噎了一下：“………”
不是，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啊，正常情况下不应该等张日山说完，他再挽留一下，最后等其他张家人都过来劝，他再黯然神伤的被迫做出选择。
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吧。
还没等张启山想到对策，程霁就开口给他怼了回来：“不是，我说张大佛爷，感情您拉拢人心都靠一张嘴啊，说了放过你弟兄，冲你来，脚都也不见动一下，又不想死，又想拉拢人心，怎么，好事都能叫你占了不成？”
张启山再度被程霁怼的滞了一下。
但再多破绽都架不住有一群自带滤镜的老实人给他捧场，亲兵你一句不怕死，我一句放过佛爷的，七嘴八舌的帮张启山找补回来。
程霁冷笑着看着这群被张启山卖了还要帮他数钱的张家人，总觉得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拳头。
人各有命，若不是知道张日山的为人，程霁压根不想再看到一个经张启山手的张家人。
最后程霁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你们非要抢着去死我可以送你们一程，这西王母宫就建的挺不错的，杨婉妗她手底下的那个女将军三千年没见过男人了，给你们留下来跟她做个伴也不错，你们说是吧？”
一句话给在场的人集体消了音。
程霁低头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张日山，有些嫌弃的开口道：“走不走？不走就都别走了。”
少年这番话让在场的张家人都攥紧了拳头，目光纷纷落在站在少年身后的张家族长身上。
张起灵察觉到众人投过来的目光，语气中带了一丝不耐，声音不大，但彻底让在场的张家人失了声：“奉张家叛贼为主之人，皆不再是我张家族人。”
毕竟刻在张家人骨子里的就是张家的那条条家规，张家起灵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神的指示一般的存在。
虽只是口头上踢出家族，但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记重拳狠狠的朝他们砸下来。
程霁一脸玩味的看着眼前这几个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张家人，静静的等待着张启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