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起,苏晚缇每日都会偷偷溜出苏府,来到竹林,跟容洲练上一个时辰的剑术。
她隐约地感觉到,这位容先生对自己有些好感。
最开始她还担心来着,练剑时难免会有肢体接触,她怕这人会趁机触碰她。
好在,容洲接下来的行为举止,让她的担心烟消云散。
在开始练剑之前,容洲从竹子上折下了一根枝条,以竹枝代手,指导苏晚缇。
这几次见面,容洲对苏晚缇的态度都很和善。
可在指导苏晚缇练剑的时候,他却变得与之前不一样了,不苟言笑,严肃认真。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又锐利如剑,苏晚缇觉得自己完全在他的审视之下,一丁点微小的错误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容洲也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发现苏晚缇不对的地方,他便不留情地抽上一竹条。
苏晚缇没吃过体力的苦,身上皮肤细嫩,一抽就是一条红印,热辣辣地疼。
可是,苏晚缇却毫不在意,她也从不喊痛,更不会掉一滴眼泪。
因为她的心,被仇恨所填满,她要用这把剑,让欺辱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剑练得辛苦,精进得却很快。
练了不到十日,苏晚缇就能将那套招式挥洒自如了。
容洲有时问她,“你练的招式这么刁钻,真的打起来,不知道你要伤人哪里。”
苏晚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想了一瞬,淡淡道:“自然是对方的命门。”
对男人来说,命根子跟命门无异,很多男的不就是靠命根子活着吗?她那些兄弟就是如此。
容洲哪里会想到一个小姑娘心里竟存了这样的打算,他皱眉,心生疑惑,
谁的命门这么低,小孩的?
容洲又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劲。
前几日,他已经派人将苏晚缇的身份调查清楚了,也知道苏晚缇与扶子瑜之间的纠葛。
他心里警醒起来,这苏晚缇的目标不会就是扶子瑜吧?
……
苏晚缇算着日子,明日扶子瑜就要溜进苏府了。
明晚,她就要干大事了。
所以,这日,她与容洲告别。
“容先生,我家中有事,以后就不能再来跟先生学习了,感谢先生这些日子的悉心教导,我会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容洲觉得,苏晚缇是准备干什么大事了。
他什么都没问,神色自然道:“好,后会有期。”
每次都是苏晚缇先离开,这次也是。
苏晚缇转身之时,心里有些抽痛,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舍不得了。
这几日两人相处,苏晚缇觉得她先前的感觉好像是错的。
这位容先生并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对她一直是礼貌有加,未碰过她一下。
苏晚缇觉得他是真的热心,因是习武之人,看她的剑法招式精妙,可她用得不行,这才忍不住上前指导一二。
他认真严格地教她,什么都不图,跟他相处起来,心里轻松。
过些日子,自己就要进宫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相见了。
思及此,苏晚缇心里生出一丝怅然来,她回过头去,正对上容洲的眼睛。
见容先生看着自己,她清浅地笑了一下。
这才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容洲被她的这抹浅笑晃了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笑。
他无意识地捻了捻手指,思索片刻,而后招来暗卫。
银面黑衣人在他身后拱手而立,听他吩咐。
“派人跟着她,有异常举动立刻通知我,对了,还有扶子瑜那边也一并监视着。”
容洲的直觉告诉他,苏晚缇此番动作,必定是冲着扶子瑜去的。
————
苏晚缇回府,她知道扶子瑜明晚会摸进她的院子,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准备着。
夏夜短,苏晚缇心里紧张又兴奋,听着虫鸣,浅浅地睡着。
一睁眼,天就亮了。
她想着,今晚,应该让苏府乱起来,这样她这院子里的动静就无人在意了。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她偷溜出去,又跑到了秦嬷嬷家,放了一把火。
很快,火光熊熊,火舌冲天。
秦嬷嬷的房子就在苏府外墙边上,苏夫人怕火蔓延到苏府里面,忙将所有下人都派过去救火了。
好在现在是夏天,雨水充盈,所以墙边上,用来防火的大水缸都蓄满了雨水。
苏府的下人众多,齐心合力,很快就将火给扑灭了。
一片灰烬,秦嬷嬷坐在废墟前哭,苏府的很多下人站在墙边看热闹。
后院清静极了。
苏晚缇灭了灯,藏在床后,凝神屏息等着扶子瑜出现。
万籁俱寂。
吱嘎,忽地响起开门声。
内室的门开了又关,一道人影趁机潜入。
是男子的身影。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子在女子的绣床前驻足。
月光透进来,夏夜明澈的月光将屋内照得清楚。
扶子瑜透过轻薄的床幔,看到床上有一道人影。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