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勃勃,生机盎然,墙壁缝隙延展扩大,砖石在植物的侵略下片片剥落,屋顶坍塌,摇摇欲坠,支离破碎。”何姒回忆着,脸上带着神往,“在林欢构建的密室中那一次……”
何姒说着,突然停住了。
范宇正听得津津有味,那一次他是和姜淮一起进入梦境的,最后连滚带爬跑出了洞口,还带出了寄生兽,却不知何姒和秦鉴是怎样的狼狈,连忙问道:“那次怎么了?”
“那次盖着红盖头,我没看清。”
何姒没有说谎,她确实没看清梦境消散的全貌,只看到修长有力的手覆盖住她的手,她将帝屋串珠归还至秦鉴手腕,绿油油的荆棘重新长出,同时缠绵在两人的手上,没于大红衣袖之下。然后秦鉴缓慢而坚定地掀开了她的红盖头,一眨眼,已经在现实之中了。
“小何你有鬼……”
范宇的目光在沉默的两人间逡巡,老朝奉永远是八方不动的,但何姒脸皮薄,怕露出破绽,连忙转向下一个话题:“真正关于林欢的梦境是在海里那一次,梦境最后,大雨倾盆,铺天盖地,雨珠被狂风拉得与天地平行,闷热与腐败之气被一扫而光,水墨浸润的世界像经历了一次生命的洗礼,梦中人也是一样。”
“哎,真是遗憾,说得我好想淋一场青春的大雨呀。”范宇叹了口气,彼时他被寄生兽困在办公室,自然也是没能见到那一场大雨。
“中二,”何姒瞥了他一眼,又想到梦境将褪未褪之时的场景,突然发现,自己和秦鉴也一起看过很多与众不同的风景了,“雨后更美,漂浮在海里,有埋在沙中的沉船,有游荡的美人鱼,有城市的遗迹和记忆,还有珊瑚和珍珠……”
“你那是缺氧吧。”范宇有样学样瞥了何姒一眼,一脸不屑。
“这次你总看到了吧,整个城市融化了。”
“是啊,”范宇皱起了眉头,又摇摇头,“想不明白,那里很热吗?”
“不是热,是悔恨,”老朝奉终于说话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的眼泪。”
“眼泪?还能是谁的眼泪,这不是曾斌的梦境吗?”
秦鉴显然不认同这个答案,又问向何姒:“梦境的最后,你可看到那个老人了?”
何姒点了点头,她知道秦鉴的意思,融化的不只是曾斌的人生,似乎还有那个老人的一切:“如果那个老人也在梦里出现的话,是不是说明他也在曾斌跳楼的现场。”
“是啊,”范宇痛心疾首地点点头,“我本来想在外面看个热闹,顺便找找有没有熟悉的脸孔,可秦叔不肯啊,非要跑到梦境中来救人,结果在一团黑暗中绕了半小时,什么都没干成。”
“关心则乱。”老朝奉背着手,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范宇一时竟也找不到更好的攻击角度,只能别出心裁地赞美道,“秦叔对后辈真是……视如己出。”
继自己升级为母亲之后,秦鉴又变成了父亲,何姒不敢再让范宇使用成语,连忙问道:“那有下一步计划吗?我们是不是该去和曾斌谈一谈。”
“是要谈的,已经派小林过去了,因为我们有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做。”
范宇卖了个关子,老朝奉自然不吃他那一套,何姒却很好奇:“什么任务?”
“你不想去看看那个老人吗?”
“哪个老人?你找到巨龟上的那个老人了?”
“八九不离十了。”范宇一挑眉毛,一脸得意。
“是谁?”
“李嘉卉的父亲李庆利。”
何姒听着这两个陌生的名字,在记忆里搜寻起来,却始终无法定位:“这两个人又是?”
“最初锁定吴丽天、王圣邦、张洋时,我只看到他们都是衍镇之人,却没想到他们还有别的共同之处,吴丽天的娘家在印城,王圣邦大学时曾在印城木塔做过兼职讲解员,而张洋……八年前,他在印城开了一家麻将馆。”
“八年?”何姒更加疑惑。
范宇则点了点头:“对,这次的事件就发生在八年前的印城。”
老朝奉看了眼镜廊外已经恢复平静的世界,迈开了步伐:“边走边说吧。”
长长的镜廊开始在脚下变换,等三人到达目的地时,八年前的那件事,关于李嘉卉因为难以面对网络暴力而选择一死了之的悲剧已经介绍完了。
何姒显然也听闻过这个新闻,一部分人不负责任的狂欢导致了一个家庭的覆灭,这在今日其实也并不少见。只是得知近日之事与八年前之事息息相关,又想到昨夜见到的血腥轮回,她不免唏嘘——这一切本是可以避免的,无论是八年前的悲剧还是近日的轮回。
她是在这阵唏嘘中走出镜廊的,眼前不是她梦境中的新村和新村里的那个院子,而是一处像医院似的地方,或者说更像是疗养院。
何姒的疑惑都写在脸上,范宇立刻解释道:“李嘉卉没有孩子,人落了土,和丈夫的关系也就没了。她母亲去年走了,现在只剩她父亲一人还孤零零地活在这世界上。只是那间老房子是伤心地,早已经卖了,她父亲就靠着房款和养老金住在这间养老院里。”
“这样啊。”何姒说着环顾四周,养老院看起来干净清爽,环境清幽,绿化规整,房屋簇新,比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