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旦聊起自己的专业,何姒的话语里就充满了干劲,将一向无欲无求的秦鉴也感染出几分热血,他缓缓从楼里退了出来,又来到酒店楼前的空地上。
“你在听吗?”或许是电话那头倾听得太过专注,长时间的沉默让何姒有些担忧。
“在。”
“所以我只能打电话给你了,对不起,晚上没空见面了,明天好吗,明天一早我就来找你,对了,你在哪里?”何姒机关枪般一咕噜把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
“其实我也正想打电话给你呢,”秦鉴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抱怨,“原来没了镜廊,出行这么不方便,我刚订好离开夏城的飞机,今晚恐怕来不及赴约了。”
“啊,怎么这么久呀?”何姒话语里有担忧,语气听着却像是松了一口气。
“嗯,从岛上离开就花了很长时间,落地后又和邓主任聊了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所以刚到机场,今晚是赶不及了。”
何姒闻言,果然如释重负:“啊,没事,那你慢些,注意安全,下飞机了我们再联系。”
“好的,你快去忙吧。”
“等等!”
“怎么了?”秦鉴刚想抬步离开,听到何姒这话,以为她发现了自己,脊背窜过一阵凉意,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却听何姒继续问道:“你是一个人吗?”
“我?”秦鉴吓了一跳。
“你现在的身体……”
意识到何姒应该是关心自己失去能力后的安全问题,秦鉴悬起的心又落了回去,连忙答道:“范宇陪着我,没问题。”
“你范哥我在呢,放心吧。”
“那好,明天见。”范宇的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何姒彻底放下心,声音雀跃,挂断了电话。
“就这样,不上去啦?”范宇一脸的匪夷所思,秦鉴却是理所应该的表情:“不然呢?为什么要打扰她工作?”
“因为……我们的工作更重要一点……吧。”范宇说着,看到秦鉴望向他的眼神越来越鄙夷,自己竟也越来越没有底气。
“老婆奴。”他最后只好跟在秦鉴后面低低咒了一句。
“夏虫不可语冰。”
秦鉴说得文绉绉的,范宇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什么?”
“意思就是,等范处有了女朋友就能明白了。”
“诶,你这!”范宇一时气结,却也找不到反驳的途径,只能咽下这哑巴亏。
眼看两人快走出酒店了,锦葵色的日光中突然划过一个小巧的黑影,随后是一声清脆的鸟鸣。
“哟嚯,被发现了,”范宇看着俯冲下来的小九,刚刚被嘲讽的郁闷一扫而空,幸灾乐祸地反击回去,“这下准备怎么解释?”
秦鉴不理他,只是对着黑影招了招手,云淡风轻:“过来。”
小九看到秦鉴本来欢欣得很,却见他来了又离开,连楼都没上,才疑惑地出了声。如今听秦鉴低声唤他,立刻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停在他已然不见伤痕的右手手臂上。
“啾。”他歪着头,漆黑的羽毛流光溢彩,眼睛里反射着壮丽多彩的晚霞。
“不准告诉她。”秦鉴摸了摸小九柔顺的羽毛,又让小九轻啄了一下,才说道,“这几日心思一直放在沙漠古物之上,木塔这边的工作都让几位师哥承担,她已经很内疚了,就不要让她多一桩心事了,我手伤之事,关大夫应该多是挑好的与她讲,晚一日工夫也不要紧。”
小九歪过头,黑亮的眼睛眨巴了几下,头一点,倏忽一下又飞上枝头。
“比你还通人性。”秦鉴看着再次飞进霞光里的小九,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秦叔,我发现你不再以那个干瘪老头示人之后,心态也变年轻了,话多了好多。”
“是吗?”秦鉴挑眉反问,也听不出心情好坏。
范宇自然是点头:“但是你别忘了邓主任的事,宋兆轩那里还需要她,明日早餐之时,你会同何姒说的吧?”
“邓主任之事?”秦鉴像是好不容易才回忆起来,纠正道,“邓主任只是提议,他让我问何姒的意见。”
“那你会问吗?”
“不会,范处倒是懂我,”秦鉴笑了,又回头看了眼已经被晚霞染成暖色调的镜面立墙,仿佛能从上面看到何姒静立的影子,“我们就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老树开新花啊。”
范宇背着自创的诗句跟在秦鉴后面离开酒店的时候,大洋彼岸一个孤单的身影正准备登机。
黑帽黑衣黑裤黑鞋黑色围巾,头发也是漆黑的,从上到下皆被黑色裹得严严实实,却并不显得沉闷。一则因为衣物剪裁考究,衬得他身材修长夺目,二则因为黑色之下露出了苍白如雪的肌肤,仿佛是黑暗中一点冰冷月色的反光,美至诡异。
他只是站在那里,连脸部轮廓都尚且看不清,于茫茫人海中就已经有了鹤立鸡群之感,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倒是与秦鉴有些相像,长身玉立,不染浮光。但又不完全相同,秦鉴的冷是淡漠疏离,是不在乎,所以不放在心上,但底色还是暖的,是关键时刻会出手相助之人。可眼前这人冷得像一把刀,孤独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