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照片是从阿盖尔公爵的风衣口袋里被拿出来的,苍白到泛出淡青色的食指与中指夹着那两张照片,递到何姒面前。
“这是……我和秦鉴?”何姒将照片一张张翻过,不确定地说道,“还有大家的合照?”
“对,你该记得吧。”
何姒点点头又靠近了一些,确实是她和秦鉴的照片,这些场景她都有印象,特别是最后这张大合照,是在小石头的送行宴上拍的,绝对不是伪造,因为她的注意力立刻被照片上其他几个人吸引住了——照片上的自己并无异常,不过她身边却是一座狻猊石像,石像口中还有烟雾缭缭,显然是现在已经该叫做齐姜的小石头。而照片最左侧,明明站得很近却又天然带着疏离感的关梓鹤和阿盖尔,一人头上浮现出尖尖的动物耳朵,一人身后则有明显的蝙蝠巨翼,两人的瞳孔都收缩成一条竖线,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头。
饶是何姒已经知道了两人的真实身份,还是忍不住瞄了一眼那对羁绊颇深的搭档。
“你再仔细看看。”知道何姒的注意力歪了方向,关梓鹤上前一步,与阿盖尔一样白皙却透出红润色泽的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秦鉴,“看看秦老师。”
“秦鉴他……这照片有些模糊?”何姒说着,忍不住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照片上秦鉴的影像,可那个人影并没有因此变得清晰。
“我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照片在拍摄或者冲洗的阶段出现了问题,可是……”阿盖尔难得细心地做了些解释,“其他的照片都有这样的问题。”
“过曝,曝光不足,这张又似乎有点失焦,也不知是相机老旧还是公爵技术不好,”刘蕊说着话锋一转,“奇怪的是,每张照片上都有且仅有秦老板一个人有问题。”
“再仔细看的话……”
这次,何姒抢过了关梓鹤的话头:“再仔细看的话,似乎每个秦鉴的身后,还都重叠着一个影子。”
“另一重人格,第二个秦老板,我们正在对付的这个。”刘蕊显然已经有了定论,却又问道,“小何姑娘觉得呢?”
“在此次之前,公爵拍过秦鉴的照片吗?”何姒沉思了一下,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反而转向了阿盖尔。
阿盖尔几不可见地抬了抬眉毛,何姒的这个提问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看了一眼关梓鹤才答道:“拍过一次,那时候他想借助我的相机了解自己的真实身份。”
“我想看看那张照片。”
“这件事DR.关恰巧也想到了,”阿盖尔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再次将一张照片递到何姒眼前,“何小姐,这张照片很清晰吧。”
没有重影,何姒贴近再次确认了一下,看着照片上茕茕孑立的人影,喃喃道:“也就是说,照片上出现重影是最近的事情。”
“或者说人格分裂是最近的事情。”
阿盖尔补了一句后,刘蕊也补充道:“准确的说,我认为是自小何姑娘入局开始的事情。”
“一定还有别的解释。”
“没有人想怀疑秦老板,但我看过你们近期的工作报告,几乎所有的细节都指向了他。”刘蕊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周茜吧。”
“她……怎么样了?”
“她夺走了两个人的性命,在接受应有的惩罚,但在审讯过程中她透露了一些事,”刘蕊说着顿了顿,像是在等何姒跟上她的进度,“比如她获取素纱襌衣仿品的小院子里一直弥漫着一股檀香,又比如直到她的最后一件纱衣被夺走,她才意识到,当初给她纱衣的正是如今夺走她一切的这个人。”
“秦鉴不会犯这样明显的错误。”
“我们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是这个小姑娘恼羞成怒,故意攀咬,可惜……”刘蕊垂首微微阖了阖眼,“并不只有她,林欢你应该还记得吧?”
“林欢?”何姒看了看已经堂而皇之立在关梓鹤左肩的枯手,又想起了林欢在梦境中试图自戕的片段,“不可能,如果不是秦鉴,林欢早就死了。”
“是啊,事后对林欢的审讯我们也没有发现疑点,有意思的是,我们核查了向南集团赞助的那个艺术展,发现在林欢去之前,秦老板也去过。”
“他本就在探寻古物,对外身份又是朝奉,参加这些展览也是正常吧。”
“桩桩件件分开看都是巧合,但合在一起呢?”刘蕊说完不等何姒回答,直接进入了下一个案子,“之后的龟象筮数案我们没能保住邓林,不知龟甲到底从何而来,否则应该会得到更多线索,但即使是这样,一句一种东风两样心,一句小心身边人,还不够吗?”
“你们是从那时候开始怀疑他的?”何姒胸口起伏,她觉得眼前雾茫茫的一片,游走的思绪失去了准度。
“不,只是从那时开始,我们逐渐有意识地在案件中搜寻另一股力量的踪迹。”
“再后来是库木塔格沙漠,”何姒回忆着,“那个案子也有问题吗?”
“你知道朱斌是从哪里得到青铜犀尊的消息的吗?”刘蕊抿了抿唇才说道,“是从一面镜子里。”
“镜子里的人是秦鉴?”
“不,是朱斌自己的镜像,但依旧太巧合了不是吗,而且……”刘蕊语气中透露出无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