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谢允抬眼看向她,“我不会对你说一句谎。”
“太好了!”申令祎双手合起,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眨一眨,很是开心地说道。
谢允默了一下,半晌,开口问道:“你爹来了,你不会是想……”
申令祎往后退了退,扬声道:“你想的没错。”
谢允目光里的光芒渐渐消退,他哑声问道:“你不能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祎儿,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不让你再受一点委屈了。”
他不怕申行逸为自己提出和离,因为他自有办法应对,只是看着申令祎因为父亲的到来,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人找了靠山一样,他不觉得好笑,而是因为她的想法十分难受。
申令祎充耳不闻,她裙裾微动,转身走到门外,唤道:“侍书,侍书。”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半晌也没有人出声回应,申令祎皱眉,侧目看向谢允,目光狐疑。
谢允缓缓说道:“别找了,我让她跟其他人先下山回去了。”
申令祎望向身后的谢允,说道:“你凭什么使唤我的人?”
谢允说道:“有我可以陪着你够了。”
……
下山一路顺遂,傍晚路禁之前,申令祎和谢允共乘一辆青灰厢的马车入了城门,驶了约一个时辰,到了申家新宅。
门房往里递了小姐和姑爷抵达的消息,翘首以盼的冯氏亲自等到大门之外相迎。
看到申令祎的那一刻,见女儿双眸闪闪,一脸欢喜地下了马车。
一瞬间,冯氏眼尾爬上一抹笑容,问道,“他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申令祎提裙跨进门槛,说道:“进城后,他说他有事要做,所以就没一起回来。”
事实上,谢允把自己送到巷子口就走了,或者说,是不敢来申家。
冯氏听女儿这样说,放心地点点头,说道:“我已同你爹爹商量好了,他会去和谢家说和离一事。”
申令祎脸上的笑容更是明媚,说道:“太好了,不过,就算他还拖着不同意,我也有办法让他同意。”
冯氏也替女儿松了一口气,只是在外人的面前,极力不予表露,只犹如接了宝贝一样,亲将女儿接了进去。
走进花厅,申令祎本想问一下父亲近日来可好,扫了一眼花厅,问道:“父亲呢?”
冯氏说道:“他早上去了宫里,现在还没回来,说是一下了早朝,皇上就召见了你爹及另几位大人进宫商谈,想来饭也是在里头用了。”
申令祎点点头,问道:“爹一路上还好吗?”
冯氏垂眸,说道:“好,一切都好。”
说着,一个穿玫红色对襟比甲,下系一条细青衣裙的的大丫鬟走过来,施施然行礼道:“太太,桂姨娘说她身子有些不大舒服,想请个大夫看看。”
冯氏吩咐道:“叫人去请大夫。”
那个大丫鬟身形滞了一下,说了声是,就走了。
申令祎看着那个大丫鬟离去的身影,侧首间,看到母亲脸上好像有心事,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冯氏眼中的凝重,自然瞒不过申令祎的眼睛。
“没什么……她刚来京城,可能有些水土不服,我去看一眼,你先回屋里歇歇。”
申令祎“哦”了一声,有些不舍地走开了。
顺着抄手游廊,穿过一道花木屏障的垂花门,申令祎和母亲走在熟悉的院子里,心情很是想念。
沿着青石砖铺就的小道,自己园子里这是左右打通一体的两间大房,左右配有耳房。前后还有两间小小的暖房和抱厦供歇息之用。申令祎环视着整个院子,和自己在江南的住处一样。
一脚踏进去,只见屋中书案,画几案,琴桌,供案,案几一应俱全。
一方檀木案几上供着炉瓶三事,熏炉的镂空处弥漫处几缕香气。朝南六面窗,明显是已经打扫过,地上放着两口很大的铁皮包角榉木大箱,一墙而建的四面书架上空空如也。
她让人打开箱笼。然后略略整理了一下分好类,由申令祎指挥。两个小丫头把书依次搬进书架。
看着箱子里一本本崭新的书本封皮,《大学》,《中庸》,《韩非子》,《盐铁论》……非常齐全的书房配备,申令祎从这两个箱子里,还很惊喜的发现了几本自己以前在街市上买的几本话本子。
她俯下身,把那几本话本子单独放在一边,除了这几本话本子,其他的书籍用处都不大,最大的用处只有一个:不让书架看起来空空的。
所以她也不必费心设计一下书架分类了。
只是空着这么多格子实在不好看,赶明儿去外头多淘换些有趣的野史杂文来才是真的。
铺排完书架,申令祎又走到内书房的书案上,看着书案上摆放着的几样文房四宝,湖州的紫苏砚,苏南的云烟墨锭,琼林的水墨白玉笔洗,一架由斗笔至小清一色的牛犀毫,桌旁一旁还列上三摞李清照的燕子筏。
略看了看这三间屋子,见屋中的陈设一应如旧,很是熟悉,申令祎眼眶发热,有些感动。
抱琴这时走进来,把屉盒里装的几样饭菜一一放在一张八仙桌上,说道:“姑娘先用饭吧,老爷让人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