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高后被分到县供销社,有一份人人称叹的好工作。 可见不努力是什么都没有,努力还有一线机会。 禾儿不太能理解大人的话,小嘴里塞满肉,两颊鼓鼓,含糊不清地说话。 “我很努力的。” 估计都不知道要怎么样叫努力。小孩子总以为多做两道题,背两遍书就付出了许多,殊不知父母在这基础上做得更多,才让她们今天能做得更少。 赵秀云很少话当年,今天也忍不住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跳过级。” 为了省每个学期五块钱的学费,早点完成学业出来工作,谁不是苦巴巴的熬着,就着灶火看书。 说白了,禾儿没有当年那个紧迫感,可她原也没有必要太紧迫。 跳级?禾儿知道什么是跳级,歪着脑袋说:“刘一的哥哥就跳级。” 那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小孩爱起外号,什么样的都有。 刘一是六一儿童节生,又姓刘,大家就管他叫刘一,也有叫他儿童节的,其实他上头哥哥姐姐好几个呢。 禾儿也有外号,叫小辫子。 她老是爱甩辫子,每天都要绑好看的头发才肯去上学。 小女生有脾气,男孩子调皮揪她头发,或者叫她外号的时候,就会被追着满操场打。 用老师的话来说,她才是班里的一霸。 好在成绩好,又有点老师的马前卒的意思,在学校爱挣表现,不然十次告状里肯定九回有她。 赵秀云常常头疼于自己这个是女儿,又庆幸是女儿,比起男孩子来还是收敛些。听听隔壁那几个,赵民那天和几个孩子在人家的干花生上比谁尿得远,叫人找上门赔钱不说,这种事情,真是怎么听起来怎么离谱。 女孩子哪怕再野,也是做不出来的。 赵秀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看着眼前的饭菜说:“你不吃了?” 方海天天都是干“扫尾”工作,今天是真吃不下,摸着肚子道:“吃不下。” 家里还真少有剩饭菜的时候,汤汁都是吃得干干净净的。 这种天气,得把盘子浸在凉水里,不然明天就坏掉了。 至于倒掉?哪家妇女在倒,说出去指不定有人捡,又不是农村还有喂鸡喂猪,只能明天再吃一顿。 不过那样就不太新鲜了。 为了吃一口新鲜的,赵秀云天天去买菜。 她不太高兴地收拾东西,很不喜欢这样的浪费,连带觉得自己想请陈斌吃饭都是白好心。 这个家的气氛以她的心情为准,禾儿老老实实和妹妹翻花绳,也不跑来跑去,大喊大叫。 方海把桌子擦干净,碗筷拿到院子里。 都装乖得很,还交换一个只有父女间懂得的眼神,乍听见有人敲门都松口气。 禾儿哒哒跑去开院门,然后大喊一声:“妈妈!” 明明爸爸就在院子里,她还舍近求远。 方海手上的水一甩,错愕掩饰得不好,更多是讶异,但还是打招呼道:“宋姨。” 宋云是什么人,只扫一眼就知道这个家什么情况,愈发叹气,这人跟人比怎么就这么愁人呢。 赵秀云从里屋出来,听见话音,跟着叫:“宋姨来啦,屋里坐屋里坐。” 其实心里闹嘀咕,怪哉,你们祖孙三代不在家,都上我们家赶什么热闹,尤其童蕊居然还有几分乖巧,苍天哦,她这婆婆得多不是省油的灯? 但待客,有待客的道理,即使是禾儿苗苗,也得叫叔叔阿姨好。 这要是在外面,禾儿还要冲陈清韵冷哼,但她知道她现在要是敢这么做,晚上妈妈就敢让她屁股开花,只能不冷不淡问:“清韵,我和妹妹在翻花绳,你要一起玩吗?” 陈清韵哪里理她,“哼”一声。 禾儿简直是狂喜看妈妈,示意她,不是我哼的,不是我! 赵秀云眼神看她,让她带妹妹外面玩去。 禾儿拽着妹妹就要跑,还记得说:“奶奶、叔叔阿姨再见。” 这孩子比起来就差一大截,宋云脸上的不悦转瞬即逝,又变为长辈的慈爱说:“这孩子,刚被我说了两句,现在还闹脾气呢。” 赵秀云帮着找理由道:“孩子嘛,不就是这样,一会好一会不好的。” 一行人落座八仙桌,局促啊,连个正经沙发都没有。 童蕊眼中的鄙夷一闪而过,不是都说方家阔得很,看来也不怎么样嘛。她装作不经意在板凳上用力擦两下,其实大家都看得真真的。 赵秀云给客人倒茶,不想花时间和这些人东拉西扯,半奔主题说:“您是长辈,有什么事叫一声我就到,哪里用得着亲自来。” 这话说得多半有点不待见人,可又没有失礼的地方,宋云多少年没有这样叫人下面子,也知道是自己理亏,索性速战速决,连铺垫都少许多。 “小方救了陈斌,应该是我们全家登门致谢才对。” 登门致谢? 石膏都拆了才来致谢,这其中诚意有多少都猜得出,但救命之恩是大事,当时方海没伸手,他陈斌不死也残,一个前途光明的团长,残了会怎么样? 说真的,收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