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气 方海是个心里存不住事的, 虽然没拿高明怎么样,但从首都回沪市的路上, 冷笑连连。 笑得禾儿有些发毛, 对着爸爸很是撒娇道:“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方海恨不得自己下地狱那天才知道,说:“我可不希望。” 禾儿对付爸爸向来有一套,那是从小练出来的, 娇气地说:“是爸爸第一次, 第一个知道我的人生大事哦。” 方海心有触动,两个孩子从小到大, 他错过的事情太多, 什么学走路、学说话一概无从见证, 女儿又自然跟妈妈更亲昵, 说真的, 这话确实打动他。 说到底, 他的掌上明珠,再不舍得能怎么样。 脸色虽然稍有缓和,还是不豫道:“处对象可以, 结婚不行。” 禾儿哪里想过这些, 瞪大眼说:“我才十九。” 方海心想, 十九还不够吗, 你妈这个年纪都够生你的了。 但他嘴上肯定不会说, 只赞同道:“没错,你才十九。” 说这话的时候意有所指, 高明只当自己是透明的, 他不管心里怎么期盼的, 都是以心上人的意志为主。 反正说一句,方叔叔针对一句, 不如一句不说才不会错。 当然,方海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还要问道:“最起码到三十,你说是吧高明?” 高明着实没意见,松口说处对象他都要去烧高香,忙不迭点头说:“当然。” 有点小狗腿的样子,禾儿看不下去,手肘碰他,嘴巴都翘起啦。 她就是对着某几个人,脾气大得很,样样都要顺她的心才行。 高明给一个安抚的笑容,心想待会又有得哄,但终究是他甘之如饴。 方海是眼不见心不烦,索性一直走在最前面,进家门的时候也是,只是进去后说:“高明啊,就不送你回去啦。” 高明脚步顿住,跟新上任的对象换过眼神才走。 赵秀云是真的忙,没空去机场接,毕竟来回就要两个小时,只带着小女儿在家里等着。 苗苗本来看到姐姐是很兴奋,不过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她在家向来什么也不顾及,更遑论看谁眼色过日子,说:“姐,我晚上能睡你房间吗?“ 禾儿一边是妹妹,一边有些女儿家的私房话,想跟妈妈倾诉,颇为犹豫道:“好啊。” 苗苗一下子察觉到,说:“不可以吗?” 小姑娘明显有些失落,眼尾都耷拉下来。 禾儿从小就疼妹妹,说:“可以可以,我就是怕晚上要收拾东西,你睡不好。” 苗苗从小没为睡眠困扰过,说:“睡得着的,我还可以帮忙。” 姐妹俩两句话的功夫,方海已经跟媳妇嘀嘀咕咕完了。 说实在,赵秀云既觉得意料之外,又是预料之中,想起昨晚看到大米喜洋洋的样子,心里还有另外的猜测,不过没说出来。 只道:“洗洗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禾儿松口气,其实和爸爸摆在面上的情绪相比,她更有些担心妈妈的反对。 不管怎么样,她始终希望自己的每个决定都得到父母的支持。 方海是男人,有些话总是不方便跟女儿说的,有些着急想让媳妇多说几句,赵秀云只一个眼神过去。 他出乎意料就平静下来,说:“睡吧睡吧,我也累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他一点也睡不着,睁着眼看天花板说:“我第一次见禾儿的时候,她才三岁吧。” 已经是会说会跳的小姑娘,见到素未谋面的爸爸有些怕生,但大概是被妈妈宠得有些无法无天,胆子也挺大的,只要愿意哄着,很快能亲近起来。不像来随军的时候,明明是更大一点,那种抗拒也更深。 关于孩子的事,赵秀云从来没忘记过,说:“对啊,一眨眼都这个年纪了。” 手脚缩在被子里给人勇气,她难得探出手牵着枕边人说:“长大都是会有自己的家,看来最后只有咱们老夫老妻过日子了。” 这样一想,也怪美的。 方海有些畅想道:“到时候咱们也去公园打太极。” 赵秀云脸色一变,手缩回来说:“你自己去打。” 她才不要动,就不能看看剧、压压马路,做点轻松的事情吗。 方海满腹心思全消散,说:“你真是嘴上动起来都不愿意啊。 小女儿这点跟妈妈一模一样,从不乱承诺,好像说出来话就是束缚,一定要做到一样,所以连敷衍也不愿意。 赵秀云叹气说:“可能是打小太累,我听我同事说去爬山放松,都觉得是不可思议。” 爬山怎么能叫放松,对她来说那就等同于砍柴、放牛、挖野菜等,叫干活才对。 方海一下子又有些心疼,说:“那是应该多休息才对。” 别的不说,最近就没看她好好歇几天,也顾不上说两句心里话,催促道:“睡吧。” 刚刚还愁绪满怀,现在全然忘记。 赵秀云好笑道:“我都听见你叹气了,怎么睡?” 方海一直觉得自己是心里叹的,惊讶道:“我发出声了?” 赵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