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建于梁屋山脚,灯火通明。从孝河上悬挂起索桥,这么晚的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站了不少人看风景。
影子在灯下拉长又缩短,姜冉和虞城白就那么沉默着,肩并着肩,一路沿河畔走来。
再往前就该被人撞见了。
姜冉停下脚,“很多事我不太想说给别人听,你应该也是没从可可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虞城白点了点头,“张老师只是说‘你是个果敢的人,但感情一事上却优柔寡断的很。’”
姜冉闭着眼,呼吸时都扯得胸口又闷又疼,“确实!”
她伤过一人的心。不爱却耐不住他烦应了他的表白,年后受军司调遣,前往哨塔星戍守。戍边一事向来九死一生,遥遥无归期,也不想耽搁他,就寻了个理由断了不到三天建立起的恋爱关系。
那晚他哭的伤心,她在门外站了一夜。
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也不知怎的被师父知道了,罚她在哨塔上吊了三天。
说她,‘一份感情都担不起的人怎么担得起军人的职责。’
那年她十七岁。
哨塔星清冷,分不清昼夜,那三天里,她见得最多地就是满战场的战火和残骸。
说实话,她觉得师父罚重了,毕竟她虽脑子是锈了些、习性风流了些,可却连男娃手的没牵过,也算不上儿戏感情。不对,连小孩子过家家都算不上!
再后来,战场的那段时间见多了生死诀别确实也累了。
阿悦说单着挺好,‘既已身许国,何来再许卿。’,成家也不过是她们牺牲后,坟头前多两道哭声,听着闹心的很。
说来也奇,往年师父怕她祸害别人家的男娃娃。现在却是愁她恨不得立马嫁出去。
姜冉:“我确实算不上良人!”
虞城白:“可怎样的人算得上良人呢?”
他仰头望着那轮弯月。
不如意的少年时,和那个人以为遇见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她是个好女孩,却没遇见最好的他。
虞城白:“你不试一下,就否定了结局么?”
他有自己的骄傲,说明白了自然不会三番五次的纠缠。
姜冉:“明天什么时候结束拍摄。”
虞城白:“一早的戏拍完就没了。”
姜冉:“那明天中午回城区。”
机车停靠在山路边,上头坐了个少年,手里盘了瓜子往头盔里塞,护目镜半掩着双眼。
也不知道他在这儿坐了多久,草丛里堆了好多瓜子壳。
“你这什么眼神?”
另一边,女子斜躺在自己的机车上,找了个舒坦的姿势,双手交叉枕着脑袋。
少年吐了瓜子壳,看向一旁被医师按在长椅上换药的姜冉。
鲜血染红的纱布就那么搭在扶手上,任风吹散了腥味,伴着淡淡的药香也不觉得难闻了。
“小猫神果然是我的偶像,伤的也不算轻居然还能折腾,真厉害!”
女子转了转头,透过少年的腰身瞧过去是姜冉。就那么一眼,又回头看着天空数星星。
厉害么?拿身家性命和余生自由换的。
‘福音’的携带者,联盟奉为神兵利器,也怕刀剑自伤,毕竟是有先例的——小猫神的两个嫡亲师兄,一个被围杀、一个叛逃了。最后落到小猫神,明明是个不服管教的主儿,却对联盟一向令行禁止,从不逾矩。
“白痴!”
少年毕竟是新人,怀着稚嫩的热血进入军团不就是向往这些英雄。
大概也是愚蠢,满心以为能靠偶像近点接了这个狗都嫌的保护任务。却不知道上头让他们干的活啊——明为保护、暗为监视。
“九姐你怎么能骂人呢。”
少年晃着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为什么没看到队长?”
“腾蛇?”大概是被调回去写检讨,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纱布在医师的手上展开、拉平一圈圈包裹上姜冉圆嘟嘟的肉肚子,在腰侧打了个蝴蝶结,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当时缝合伤口是她还在说‘也不知道是该感叹姜冉这肚子里脂肪养的好,还是那私粉白长了两百斤肉。’
这一刀下去居然是轻伤。
姜冉:“……”听您的语气,是觉得我受伤受轻了!
梁屋酒店
柜台也是认识姜冉,看她进来连忙起身迎了过去,“姜小姐!”
“麻烦帮我在1802隔壁开一间房。”
这么晚,阿悦应该是睡了,更何况她身上有伤,阿悦睡觉可不是个老实人。惜命,所以再开一间!
“姜小姐要不要我们送一份安神香过去?”
姜冉收起房卡,“那就麻烦了。”
虞城白回上面横店的民宿时也差不多十一点了。龙飞靠在柱子上快等睡着了才等来这个姗姗归来的金主大人。
“老板和小姜老师说明白了?”
“大概是吧!”
“看老板这神色,是小姜老师拒绝了。”
虞城白摇头叹息:“就是有点儿难受”生不出像姜老师那么可爱的小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