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白日里提到了刘葳兮的缘故,林兰池午眠刚醒,正换药呢,就听到宫人传报,长乐公主求见。 刘葳兮今日穿得依旧鲜艳而华贵,一身绛紫色的宫袍银色卷边夹竹桃纹,耳边一双珍珠的耳坠,远远看去只是个美貌的公主。 不过刘葳兮实际上相当高挑,走路间气场十足,知道内情的人断然不会把他看作女子。 他端坐在林兰池面前,笑着道:“兄长知道我刚才遇到了谁吗?” 林兰池挑眉。 刘葳兮道:“是今天进宫来的贵女,柳香瑛。她正好从常宁宫的方向出来,只不过看起来表情不太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林兰池下意识想多问两句,但想起来太子殿下之前的话,最终还是忍住了。 她淡淡道:“皇父之前和我提了,等东宫小选结束,就要开始准备你的婚嫁。” “现在这么八卦我,可不太好。” 刘葳兮立马做了个锯嘴葫芦的表情,上前来求饶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可不敢八卦兄长的事情。不过兄长说过的话,是作数的吧?” 他一眨眼,林兰池了然意思,点点头。 刘葳兮这才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林兰池想到什么,屏退左右,问道:“你既然已经同那状元郎换过了,是怎么换回来的?” 刘葳兮老实道:“石晚亭上个月前去清河县赴任,春汛,冲垮山坡,我当时在她身上,慌忙从山下逃走。” “一觉醒来,就已经回来了。” 石晚亭就是那状元郎。 所以说,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死劫,遇生死劫,就自动换回来? 但是为什么上次她从高台上摔下来没用? 林兰池点头,“让你受惊了,这件事还是不为外人知的好。你安心等着,南海寺的事情我已经着手让人去问了。” 刘葳兮有些紧张的皱眉,“...这件事,让谁去问似乎...” “你放心,这个人很合适,有机会的话,你们会见面的,到时候他会告诉你为什么选他去。” 刘葳兮越听越迷糊。 他只是过来看看太子的伤情,顺便八卦下亲兄长的亲事,怎么现在似乎好像搅进什么事情里去了? 他刚想开口问,林兰池却作没事人般道:“行了,既然来了,就在东宫用晚膳吧。” 刘弗章此刻头很痛。 他与王如珠一道从宫里出来,听王如珠叽叽喳喳了一路,又是说柳香瑛,又是说太子。他算是懂了,王如珠就是个没头脑,心思浅,几句话就把别人当自己人了。 和王如珠说话,不用脑子。 但是听多了真的很烦,而且王如珠一直缠着他要看那镯子,刘弗章不想与她肌肤靠近,恨不得直接从手上扒下来给她。 那是御赐的东西,被嬷嬷带上去的时候估计用了巧劲,现在—— 根!本!拽!不!下!来! 刘弗章哪里懂女子带取镯子要怎么做,自顾自挣得满头大汗,王如珠看他这样子不由得笑话道:“真是乡下丫头,没见识的,这镯子要用热手帕带一下,才好脱出来了!” 她说话直接,嘲笑的意思明显。 太子殿下哪里受得了,立马道:“我自己弄——” “别啊,让我弄!” “我不——” 柑橘的声音突兀响起,“姑娘,外面来人了。” 刘弗章抬头扬声,“不是要到王府了吗?谁来了?” “是柳娘子。” 马车里的两个人停下拉扯的动作,刘弗章嫌弃地推一把王如珠,“你的死对头,你去和她说。” 王如珠翻白眼,“那是你妹妹,你怎么不去见她?说不定她就是来找你的!” 也许是真的打了许多年交道,王如珠话音刚落,外头柳香瑛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姐姐,你还是不愿意见我一面吗?” 这是刮得哪门子歪风?刘弗章纳闷想,柳香瑛不是说柳家不让她和林兰池相认吗? 现在这是哪一出? 刘弗章没说话,外头轻轻的啜泣响起,这里是王家附近官道,住的都是世家名门,很快便聚集了观众。 “哎呀,这不是柳家娘子吗?怎么在外面哭着呢,这马车里面坐的到底是谁,为何不下来与柳娘子说话!” “听这意思,是柳娘子的姐姐。柳娘子不是柳家独女吗?怎么还有姐姐?” “你有所不知了吧,柳家那位崔大娘子,是二嫁来东京城的,原本似乎有个孩子,只不过在外家养歪了,名声不大好。” “哎呀,不会就是这个人吧?柳娘子不避嫌来找她,怎么她还这样对柳娘子!难怪是个名声不好的!” “自然...没爹娘教养才如此...” 叽叽喳喳,话越说越难听。 刘弗章直接掀了帘子走出来,问那碎嘴的老东西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人被吓了一跳,不住地抚摸自己的胸口,气恼道:“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刘弗章冷笑道:“你记着,我叫林兰池,从博陵来东京城,是崔氏推举,举荐我参加东宫小选。” “你说我名声不好,是在嘲讽博陵的崔家没眼光?还是在嘲笑东宫不识眼?” 说话的众人被这番话吓得具是不敢动,攀扯到官家的事情谁敢乱说?都是一副恨不得把舌头吃进肚子里面的样子,慌忙要四散。 刘弗章不用说,柑橘已下了车拉住被他质问的那人,刘弗章继续道:“至于你说我没爹娘教养——” 他转眸看向还在演着戏的柳香瑛,“妹妹,你应该最清楚我为什么没爹娘教养吧?” 柳香瑛见“林兰池”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牵扯进来,心里恨得一口银牙咬碎,面上还得楚楚可怜道:“...姐姐才不是没爹娘教养的人。” 有点奇怪啊,还帮我说话?吃错药了? 刘弗章不管柳香瑛突然的改变,只是抬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