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林兰池在一阵剧痛中猛地坐了起来,鲜血顺着她的口边淌出,落在衣襟上,她低头一看,深浅交织的血溅满了黄色的床褥。 这是怎么回事? 她现在是太子吗? “殿下,您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有陌生的大夫撩开床纬,紧张地为她擦血。林兰池一把抓住对方的手,一边咳喘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魏八紧张道:“是毒药。” 原本吃下去便会毒发身亡,殿下福大命大,竟然只是吐血昏过去了。秦五趁此时机带他赶来,刚好为殿下施针,将人唤醒。 中间稍有差池,恐怕他们这些人一辈子的心血都戛然而止。 林兰池茫然了好一会,才松开他的手。她低下头来又看着那血迹,如果不是因为她能和太子互换,太子是否刚才便死了? 那双握住了床褥的苍白手指节分明,用力时青筋暴起,几乎攥出红印来。 林兰池低声道:“...孤现在没事了,还是有别的事?” 魏八闻言,往后退一步跪在地上,请罪道:“是小人没用,余毒尚未拔尽,恐怕还要殿下吃上些药。” 秦五闻声走进来,听魏八这样说话,立马踢了他一脚,“主子面前,话要说清楚,你以为给旁人看诊呢!” 魏八这才道:“...要喝三天药。” 林兰池总算放心下来,她抬眼时候看向秦五,道:“太医院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院判无能,以为您要不行了,陛下正对他们发脾气呢。” 林兰池闭上眼,短时间内便下了决心。她将手中的床褥一放,对秦五道:“叫梁秉山过来,让宫人进来,把这些都撤出去,一定要让陛下看见。” “...梁秉山被抓了,殿下。” 这话一出,林兰池猛地转头道:“谁抓的他?” “是陛下。”秦五跪地,禀报道:“梁内侍管理殿下您的饮食起居,饮食上被人动了手脚,自然押他下去。” 除此之外,东宫许多宫人也一并押了下去。 林兰池听了这话,想又说什么,胸膛却痛意蔓延,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魏八连忙道:“殿下!您还是先休息吧,等您好了,再秋后算账也来得及!” 林兰池看着手中的血痕,眸色越发加深,她低声道:“秦五,将暗卫司的所有人都派出去!去查!孤就不信了,这偌大一个东宫还真成筛子了!” 我死了吗? 刘弗章睁开眼来,发现自己的手忽而又小了一圈,连看外面的角度,似乎也有些陌生又熟悉。 他缓慢撑着手上身挺直,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道:“娘子只跪了这片刻,就受不住了吗?” 是雅清的声音,她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怎么会是她的声音。 不对,这是林兰池的身体,他们又换回来了? 刘弗章还不待多思考,便察觉到一股清晰的痛意由下身传来,是腹痛,连带着膝盖骨一块痛起来。 林兰池生病了吗? 太后为什么要让她跪? 刘弗章想了半天,还没回神,雅清看“林兰池”一脸茫然,还以为她是跪糊涂了,连忙斥责道:“太后娘娘问你,你那天被掳去哪里,为何不说?” 那天? 刘弗章总算抓到一点头绪来,是那天林兰池被康妃身边的暗卫掳走的那天吗?太后此前一直在大相国寺礼佛,所以对这些事情应该都不知情啊。 是谁告诉她了?父皇不是说都已经善后过了吗? 刘弗章还是一肚子疑惑,但此刻却要帮林兰池在太后面前脱身。 他已经懂了太后的嘱托,现在只剩下探究太后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林兰池和柳香瑛这对姐妹的原因。 刘弗章艰难开口道:“....并非小人不肯说,而是事关紧要,不能说。” 堂前隐在帘后的太后慢悠悠转动佛珠,“事关紧要?你若不说,我只当你是与人苟合,祸乱宫闱!” 这等雷霆重词,若是寻常女儿家,当即便白了脸色。但刘弗章心中反倒没有半分难堪,更多的是不敢置信。 祖母说这么重的话,是有多厌恶呢? 刘弗章抬起头来,看帷幕后的太后娘娘,“小人只是奉旨,若娘娘非要猜忌,小人也不能说什么。” “但小人想问一句,您是讨厌小人的母亲吗?” 要林兰池和柳香瑛内斗,而她们两个彼此的联系就只有崔氏。 刘弗章赌的就是这一点。 此话一出,雅清顿时喝道:“大胆!” 那帘后的太后佛珠一收,冷哼道:“你不是不能说什么,我看你倒是大胆得很,什么都敢说。” 她并没有否认。 原来是这个原因。当年崔婉心和他母亲柏良川都是被嫔妃所收养的养女,养在宫中教习,后来林履雪高中状元,太后将要为他指婚长公主... 再后来就是林履雪娶了崔婉心,两人离开京城,在偏僻乡间为官。 前尘往事,没想到成为今日的阻碍。 刘弗章读不懂太后的心思,不明白太后何至于要设这种心思。 但是林兰池何其无辜呢,难道就因为她的母亲是崔婉心吗? 刘弗章挺直了身子,而后用力地磕了下去:“请太后恕小人不敬不孝之罪。” 太后挑眉,“不敬不孝?你要说什么?” “小人母亲年少时便抛弃小人,改嫁东京城,此后十余年,未曾有半日会面。若太后不信,小人尚且有书信为证。” “若如此,太后因崔大娘子之过而连坐小人,小人不愿。” 说白了,刘弗章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不认这个娘,你也别因为她来折腾我,你折腾我也不受着。 简直是胆大包天极了。 雅清刚要替太后训斥这位娘子,便听太后忽然道:“哀家上次给你的镯子,你还戴着吗?” 刘弗章头磕得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