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自安很显然对林兰池说得给他一次机会不感兴趣,对他来说,似乎也的确不需要林兰池救他。 谢自安道:“清河王害你的事情我知道,我会帮你处理。” 林兰池问他道:“你会插手这次的事情吗?” 谢自安没有说话。 也许沉默已经算是他能给的最好答复,林兰池并不气馁,喝了两口茶,才问谢自安道:“许久不见,你的咳疾好些了吗?” 谢自安眼神中透出难以置信来,也许并不相信林兰池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句话,但是她问了,好像一切就变得不那么重要起来。 谢自安低声道:“好些了。” 林兰池点头,又道:“五石散用了还是不好,你趁早换药吧。” 她抬头不经意打量谢自安,青年还是那张疏风朗月的温润面庞,眉眼清俊,但是身上穿着的宽袍大袖还是以前的衣裳。 用了五石散的人,不能穿新衣,不能穿窄袍。 谢自安直勾勾盯着林兰池,好像在判断她是不是真的关切他。 亦或者只是单纯的感动罢了。 谢自安道:“...你在关心我吗?” 他的眉目逐渐染上神采,又变得有些亢奋似的高兴,“...你是为了太子,所以现在都愿意关心我了吗?” 林兰池皱眉没说话。 但是她很快就明白过来谢自安的高兴是因为什么,谢自安这个人就不能按照常理去推测。一般人来说,遇到这种被利用的场合,会觉得愤怒不堪。 但谢自安呢,他是一个疯子。 林兰池越剑走偏锋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他反而拍手叫好,因为那等同于他们是一样的人。 谢自安道:“如你所愿,我会停止服用五石散。” 他身后的白连翘原本还能一直憋着不说话,听到这一句急忙道:“主人!您的身体怎么能——” 林兰池也没真准备要谢自安不吃药去死,她转头看向坦桑,直接摊开手中这块暗牌,“这是我身边的大夫,很是了得,此番带着他,就是想有机会能替你把脉。” “把脉?” 谢自安歪头,露齿一笑,“我知道他是谁,坦桑呼延,西域有名的制毒能手,他来给我把脉,我几时死?” 林兰池神情未变,“你认错了。” 谢自安点头,“好吧,算我认错了人,这不是坦桑呼延,那这个人为什么一直直勾勾盯着我的侍女?” 虽谢自安说话直接,但事情也的确是这样。林兰池侧目手边坐着的坦桑,后者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白连翘。 林兰池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但很快谢自安就给她递了个台阶道:“你不会杀我,我知道这件事,所以这个人呢,也不用给我。” “不若这样,我帮你里应外合,保证清河王会死,同时不用脏太子的手,怎么样?” 林兰池问他:“你要什么?” 谢自安低头想了想,说出那个似乎已经准备了很久的答案,“我有咳疾,总有一天会死,我死之前,你要来陪我,送送我。” 林兰池没有立刻点头答应。 如若这件事被太子殿下知道,他心里难免委屈又吃醋,一边怪林兰池不相信他能够做成事情,另一边也要怪自己无能。 她不希望太子殿下的荣耀是掺杂了别的东西的。 林兰池只是要谢自安倒戈太子,但如果代价太高,她也会选择放弃。 谢自安指叩桌面,林兰池回神,抬头与他对视,后者道:“若是你想不好,那就慢慢想,此次你出来,我会为你保驾护航。” “不用担心,这个不收酬劳。” 谢自安带着白连翘走了,坦桑站起来似乎很想要上去跟着白连翘,林兰池叫他坐下。 两人沉默片刻,林兰池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西域文字。 坦桑看了,眉头皱起来,但还是认真点头。 林兰池舒出一口气来。 她也的确应该冷静下来,谢自安再怎么说,也不过是求色,又不是索命。只要耐心与他周旋,一切事情都会有转机的。 但谢自安说的那句话.... 若太子真的能从杀清河王的罪名下逃脱,以后他和皇帝父子之间,也不会产生更多的矛盾....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到了哪里。 清河王久攻不下这座城,耐心渐渐的快消散了。 他原先的头痛与噩梦随着离开康安府之后好了许多,但命运已经将他推到了漠北,推到了皇帝的对面。这是他筹谋多年的事情,现在做了,也没什么。 他们顺利的攻下一座座城池,过分顺利的来到河东。 而后遇上了郑家军。 太后的本家,宁死不降,与他们胶着住。漠北军是在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都是杀了人的有血性的汉子,面对这等娃娃兵,竟也一时之间难决高低。 因为郑修禅这个缩头乌龟,竟然一日都不肯与他正面对战。 宁可饿死,也不肯战。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若是再攻不下来,便一道去领军棍!” 军中军师还是那狐狸脸少年,只不过半张脸带上面具,更显诡异些许。 清河王发怒,他并未开口说话。 等到下头的人怨眼显露,少年才淡淡同清河王道:“殿下,咱们的粮仓烧了之后,粮草不足,即便掠城,也稍有不足。” 清河王回神,“咱们掠城了?” 少年轻轻点头,诧异道:“殿下不知道吗?您身边的近卫军带人掠城,咱们的粮草才能勉强支撑。” 言下之意,若是不掠城,粮草说不定早断了。 清河王气憋得脸红耳赤,不敢置信问道:“马上就要到秋收了,如何没有粮草。” 少年问道:“...小人斗胆,请问殿下,咱们是买,还是——” 还是抢呢? 所谓正义之师,却做这些事情出来。清河王沉默片刻,便道:“算了,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