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弗章太忙了,以至于顾不上再像以前一样日日盯着暗卫问林兰池的动态。 不过的确也有私心,不问还好,要是问了,知道她同那舒和宜再有什么往来,皇帝心内醋海翻滚,总要生气。 免得生事也好。 林兰池出宫无需同刘弗章商量,仅她一个人,带着暗卫便乘着乔装过的马车出宫,一路直接顺着可行车的道悄不做声的走。 最后又从后门进的大相国寺。 郑葭音并不知道消息,只是早起来上早课,抄完经后往回去走的路上,恰与林兰池对视。 紫藤早开了花,少女站在那廊下,朝她遥遥的招手。 郑葭音装作若无其事般,扬起笑脸来快步到她面前,笑着道:“你怎么来了。” 林兰池道:“想你了,便来看看。” 郑葭音亲热搂她,林兰池跟着她一道,心里既感激又难过,感激郑葭音不记她和刘弗章的仇,又难过一切覆水难收。 她同郑葭音聊起来刘珏,这是她们都会快乐的话题。 林兰池笑着道:“...昨日刘珏跟着几个伴读出宫去打马球,听说还赢了呢,不过这叫我想起来一件事,要问你...” 郑葭音闻言,询问道:“什么事情?” “刘珏的婚事,他虽然现在还小,但也应该看起来了,这样有约束着,总不至于以后学了不该学的,你觉得呢?” 郑葭音讶然:“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太早了吗? 林兰池想,要是她接下来死了,就没有办法去替他安置这些事情了,免不得要提前准备,相看一个他也喜欢的,和太子妃平平安安度过。 不求如她和刘弗章这般轰烈,只要平安。 林兰池笑道:“这些事情要是太晚去做,我怕是会寝食难安,睡不着觉了,你就帮帮我吧,替我想想。” 郑葭音是很支持自由恋爱的,古代人拉媒牵线,说到底根本也不是喜欢彼此,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相敬如宾。 她犹豫道:“等他再大一点,让他自己带着伴读们,与世家去打交道,如何?” 林兰池启唇欲说什么,最后还是弯了眼睛,笑着说好。 她说:“葭音,那时候你要记着帮他多看着一点,他性子太乖,不像他爹爹,总是飞扬跋扈的...” 林兰池怕提太多刘弗章,惹郑葭音不高兴,于是不说了。 郑葭音倒是突然想起来之前的事情,舒和宜来威胁她,要她说出林兰池的身份,她料准对方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证明。 于是最后并没有说。 但是不知道他最后怎么样了,是否又去找过林兰池。但见林兰池—— 少女的眉目之间虽然有淡淡的倦意,但并不算多忧心,仍旧笑着,只是消瘦了些。 那似乎应该就没有去找她? 郑葭音不准备将这件事说出来了,免得坏了林兰池的心思。她们又聊了些话,谈及郑葭音如今红红火火的成衣坊。 听说她将铺子一点一点开出去,如今到了许多边地也有的。 “....所谓成衣,就是已经做了模板的衣服,这些衣服虽然是好,但是都是一样的,一个码子只有一件。” “但是高定就不一样了,会按照来咨询的客人要求,独家定制不同的服饰,用上从天南海北收集来的稀有材料,所以这价格也非比寻常...” 说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郑葭音一双美目几乎能放出光来,林兰池坐在一旁听着,忽而问道:“葭音,你是不是在江南也有商铺?” 郑葭音止了话声,点头道:“确实有几家。” 林兰池从怀中取出写好的纸条,推进她的手心,清声道:“这是我一个世伯的住处,请你想想办法,要他的客人来寻我。” 郑葭音一头雾水道:“这件事怎么不让——” 刘弗章来做? 林兰池脸露赫然,“只是一点小小的计划,要给他一个惊喜,若是要他去做,惊喜便不成了。” 她心中很抱歉的想,对不起,同你撒谎了,又要你帮我。 林兰池强调道:“无论之后刘弗章如何来问,你都只管推辞说这件事与你无关好了。” 郑葭音并不相信刘弗章,于是对林兰池这个理由也能相信。她收起那纸条,点点头道:“好。” 林兰池又道:“江南池家,有我的父母,下次带了银票给你,请你家工坊给他们二老每年都缝制新衣吧。” 郑葭音莫名其妙品出一种淡淡的,几乎被她忽视掉了的托孤意味。女人忍不住皱眉道:“这些事情,你每年来找我的时候提醒我来做就是,何必一次性便要将所有事情都安排到位了。” 林兰池心中一紧,只好笑嘻嘻的含糊过去,“没有这回事,只是我一时想起来了,就想要一次性都安排下去。” 她又转移话题说了别的话,问郑葭音道:“我还以为你出宫之后会去庄上住着,怎么来了大相国寺。” 郑葭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哼声道:“只是心不静,想要清静清静罢了。” 她沉默下去,转而又道:“你知道佛家有几皈依吗?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 郑葭音不说话了。 林兰池觉得好像自己说错话般,紧张的接话道:“你倒是有了许多佛家的新感悟,改明我去研究一番,再与你论法。” 郑葭音却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她想起许多事情,心中苦恼,林兰池也看出来了,便主动提出要走。 虽然从大相国寺走了,林兰池却没有急着回宫,她在集市上给刘珏买了图画书,和冰糖葫芦,还有一并的添嘴。 这份也是有皇帝吃的。 买完这一切,她走在市集街头,忽而觉得恍如隔世,身后的暗卫不说话,只远远的跟着主人。 林兰池抬起头来,不知怎么竟然来到了瓦舍。 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