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和独孤湘远远望着井真成攀爬的身影,他本就生的矮小,动作又似乎刻意模仿小兽,若不是事先知晓,他们也要以为是什么海兽在往船上攀爬了,独孤湘咋舌道:“没想到井郎内功修为不错啊,在这冰冷的水中潜泳我可也不一定受得了。”
江朔道:“我怕也不成,想来是井郎贴身穿了什么防寒避水的衣衫,才能如此。”
独孤湘道:“以后可要要问问他是什么宝衣,我也来一件。”
江朔笑道:“我估摸着是什么深海鱼皮做的,不过听说鱼皮做的衣服腥臭无比……”
独孤湘道:“哎呀……难怪井郎身上总有一股怪味,搞得身上臭烘烘的我可不要。”
两人说笑间,井真成已偷偷爬上了黑船,那黑船有三桅,中间一桅上设有望斗,瞭望手就在斗内藏着,甲板上虽然也有流动的岗哨,但毕竟视野有限,远不如望斗内瞭望手的威胁大。
井真成避开巡弋的黑衣人,绕到中桅之下,顺着桅杆爬上去,他可不是直直地往攀爬上,而是绕着桅杆旋转而上,这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闪而过,显露出的形体可又比实际身形小的多了。
不一会儿,井真成已攀上了桅杆顶部望斗以下,看来他的手脚极轻,仅隔着薄薄一层木板,望斗内人居然毫无察觉。井真成在望斗下不知拿什么东西钻了一阵子,然后双手把住望斗的边缘,如猿猱般一个翻身,便落入斗内,而那斗内的瞭望手竟然毫不反抗,想必方才井真成在板下用什么带毒的兵器钻透了木板,扎到那人身上悄无声息地干掉了他。
他似乎是确认了斗内之人依然毙命,不消片刻又原路返回滑下桅杆,他下来的身法也极其怪异,类似“蝎子倒爬城”的功夫,两脚在上,脑袋在下,这样他就能边爬边观察
如此井真成不惊动一人下得桅杆,绕到另侧船舷,背靠舷板如壁虎般向下游动,这一次他倒是头上脚下,但却是面孔朝外,手脚反过来扒在船板上,他身处阴影之中,如对面船上巡弋之人望来,他便停住身形,在阴影里一动不动,直到那人转过身去,才继续下行。
如此停了两停,井真成重又慢慢进入水中,片刻之后,又从另一艘船的舷下浮了出了,真如水鬼一般,非但悄无声息,连海水都不曾产生大的波动。
江朔道:“这志能便之术果然与中原武功大异其趣,你看井郎的动作也不十分迅捷,但是极其隐蔽,若是你我,速度再快,这么多耳目之下,也不免要被发现。”
独孤湘眯着眼睛点点头,道:“嗯,以后要对这东瀛倭人多加小心,否则哪天夜里被他把脑袋摘了下来,你还兀自不知,继续说梦话呢。”说着拿手比刀在江朔颈上轻轻斩了一下。
江朔笑道:“湘儿,你老拿我取笑,我以诚待人,井郎又怎会来摘我的头去?”
独孤湘止住笑声,正色道:“哎……朔哥我问你,若那些日本遣唐使之死确实错在李使君,你却待如何?”
江朔脸上的笑容登时凝住了,道:“这……我可也不知道……”
独孤湘道:“我看井郎对此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他强要动手你会阻拦么?”
江朔叹了口气道:“当然最好是能劝住他,或者为他们日本做一件大事来抵消他的怨念。”他这样说便是心里认定李邕恐怕确实难辞其咎了,独孤湘听了也不禁叹了口气。
二人说话之时,那边井真成已经悄悄又干掉了中间船上望斗内的瞭望手,之后仍是原样施为下了桅杆,潜入水中向第三艘船摸去。
独孤湘道:“朔哥,井郎为什么不逐一干掉船上的人,却先去摸每艘船桅杆篮子里的人?”
江朔道:“桅杆上的人看的更广,若在一艘船上大开杀戒,很难不被邻船上的瞭望之人发现。而船上巡弋之人只能见看到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实是不足为惧。”
独孤湘道:“井郎的潜行功夫厉害是厉害,就是太慢,要等他杀光这全船的人可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咯。”
江朔道:“胡说,我们只是来打探消息的,怎能把三船的人都杀了?待他解决了三个瞭望手,我们就下去用点穴之法制住甲板上的人。”
独孤湘道:“朔哥,你刚刚自己也说了,我们可没有井郎冰海潜泳的本事,却怎么接近黑船而不被发现呢?”
江朔道:“这个我已有计较,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话间那边井真成已顺利干掉了第三个瞭望手,江朔道:“湘儿,我们走。”说着写着独孤湘的手向山下飞奔,此刻三个桅杆上已无人瞭望,二人放心大胆的沿坡而下,江朔带着独孤湘到了海边,可他并非道靠近船队泊地的岸边,而是跑到了东北角靠近乌湖海一侧的海岬,此时正赶上涨潮,无数莲叶冰被海浪推着涌入峡湾。
江朔找了一块大浮冰,轻轻跃了上去,他此前踏碎海冰是因为彭孤帆坠着铁锚实在太过沉重的缘故,此刻他轻轻落在浮冰之上自然无碍,独孤湘道:“这个好玩。”也跃了上去,这块莲叶冰甚大,堪堪能容纳二人,在夜潮的推送之下载着二人向黑船漂去。
独孤湘问道:“朔哥,这浮冰为船虽然好玩,但大食人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我们这样大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