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愈发急促,浑身的血流仿佛加速了流动,压抑在心底的猛兽早已不受控制地挣脱了牢笼。
即使在睡梦中,尉迟济依旧感到口渴至极,恨不得此刻就应该将自己的整个身子浸泡在一潭冷池中,彻底败败火气。
上一次的闪念不过转瞬即逝,他不敢多探究几分,然而这次的旖旎梦境,却一直迟迟不肯消散,曾经引以为傲的意志力早已在活色生香的画面中溃不成军。
他只想见她一面,为何要如此折磨他的意志与他的身体
不,这样不对,他这般肆无忌惮地窥视,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
理智终于渐渐占据了上峰,尉迟济的视线终于从楚南絮那被乌发缠绕的腰间移开,转而看向周围的场景,可就在这一瞬间,尉迟济的脑袋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只因眼前的环境,正是他最为熟悉的大理寺牢狱。
他为何会与她在大理寺牢狱缠绵相拥?
还有,地上那些血,地上那些殷红的血,是从何而来?
尉迟济猛地转头看向地上颠鸾倒凤的两人,直到此刻,他才注意到,两人肌肤相贴之处,隐隐有血迹蜿蜒流出。
是她的?还是他的?
楚南絮!你看看我!你是不是受伤了?
尉迟济不顾一切地朝前奔去,然而他才迈出一步,面前的场景陡然撕裂,随之而来的,是他腹间传来的剧烈疼痛。
尉迟济瞬间清醒,猛地睁开眼,道道兵器碰撞的声音顷刻间入耳。
“主子!主子!你有没有怎么样?”说话的是暗卫齐丙,他见到主子醒来,焦急开口询问。
尉迟济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间,见自己雪白的中衣已经浸染了些许血迹,连忙掀开衣服,腹间一道不太深的刺伤在昏暗的微光中映入眼帘,很好,只伤及了皮肉,没有刺中要害。
尉迟济一把将中衣撕开,露出了结实宽厚的胸膛,扯掉的布条在腹间用力一系,止住了不断往外冒出的汩汩鲜血。
这点小伤,对他这种整日都会经历刀光剑影的人不算什么。
淬了冰的眸光射向正与自己的几位暗卫打斗的黑衣人,尉迟济见胜负已成定局,他没有必要亲自动手,伸向枕下剑柄的手收了回去,转了个方向从榻下抽屉取出了盛放上等金疮药的小瓷瓶。
就这样,尉迟济仿佛置身在亭台水榭中与人走棋对弈那般云淡风轻,极为闲适地将药粉缓缓撒在自己的伤口处,那不绝于耳的打斗声好似与他毫无干系,处理好伤口,以及重新将思绪拉回梦中的情绪才是当下最重要之事。
很好,用完金疮药没有任何不适,想来那把刺伤他的剑头上并没有沾染毒药,呵呵,算对方失去了将他一击绝杀的机会。
心头回忆着自己刚刚那跌宕起伏的心境,他不免嗤笑了一声。
他的心真是愈发魔障了,怎会一时将梦境当成了现实?
梦里的一切,以及他先前的闪念,不过全都是他的想象罢了。
尉迟济,你清醒些。
你不该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东西而感到恐惧甚至害怕失去,毕竟你甚至都不曾拥有过。
如此开解着自己,尉迟济沉甸甸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只是,不过两息,刚刚的理智已然荡然无存。
他想见她,非常想见她。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一道重重的肉体撞击声,是那刺客终于寡不敌众,惨死在他暗卫的剑下。
“主子,又是个没舌头的。”暗卫齐戊一把扯开了刺客的蒙面。
割了舌头断了言语,严刑拷打逼不出来一句真话。
暗卫齐壬嘀咕着:“这已经是第四十三人了,那帮人为了刺杀主子真是锲而不舍。”
齐壬口中的‘那帮人’,尉迟济的十二名贴身暗卫亦是一概不知情。
他们自然很是疑惑,为何主子不曾追究这些源源不断的刺客的来源,痛快捣了他们的老巢以绝后患。
不过,主子不提,他们也不能问。英雄不问出处,暗卫只管听令,他们能做的,便是即使舍弃这条命,也要护好主子的周全。
“剁碎了,扔去乱葬岗喂狗。”
齐戊小声抱怨着:“又剁碎了?剁碎的过程很恶心呢!”
齐壬捅了捅齐戊,“嘘,小声点,主子一定是因为心情不好才会下这般指令,你可别惹到气头上的主子。”
齐戊恍然,“也对,任何人做美梦时被刺了一剑,心情都不会好,”他不知死活地看向尉迟济,“主子,你做梦梦到谁了啊,笑得那般淫”
到嘴边的“淫荡”没来得及说出口,齐戊已经被齐壬和齐丙拖走。
齐壬:“你能不能把嘴给闭上,你这嘴碎的,都快成宫寅第二了!”
齐丙:“别回头了!没看到主子正瞪着你瞧吗?不想要命了。”
齐壬:“就是说啊,你没听宫寅说主子前不久的艳遇吗?主子肯定是梦到那姑娘了,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没听见咱进屋时主子还念叨人家名字呢。”
齐戊:“我错了我错了,谁知道主子那般专情啊,我每晚梦到的姑娘可都长不同模样”
后脑勺传来一道如同千年寒冰散发的寒凉,三人齐齐虎躯一震,同时撒丫子就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