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滦之眼中的楚致晴,面容极为怪异地在频频对他眨眼使眼色,这属实令高滦之费解了一番。
根据高滦之用尽毕生所学的猜测来看,楚致晴这是在给他暗示,打算与他私下见上一面?
高滦之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要知道,在今日之前,他压根儿都不认识这位楚南絮的便宜妹妹。
不过,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楚致晴与高滦之有着共同的目标,他们都想搅合楚南絮与尉迟绍的婚事,那么,他们二人似乎可以结为暂时的盟友。
好,等下宴会散场,与楚致晴见上一面也是无妨。
尉迟济淡淡收回观察尉迟绍的视线,心下无波无澜。
当下这般情景,他心下早已预料。
楚凛怎会将视若珍宝的爱女拱手让给尉迟绍那个扶不上墙的烂泥?
刚刚在楚凛与皇帝老头交锋时,他一点都不担心。
松开藏在案下握紧的拳头,尉迟济这才发现,他的手心里不知不觉间积攒了一层细密的湿汗,张开的瞬间,手心甚至察觉到了丝丝凉意。
尉迟济一愣,唇角不由地微微扬起了一个自嘲的弧度。
他还真是,怕了呢
掀起眼帘看向楚南絮,因着有面纱的遮挡,他看不清她此刻是什么表情,他想,她应该是在心下欢喜吧,毕竟据他所知,她对与尉迟绍有婚约一事很是抗拒。
楚南絮,你不必再担心尉迟绍这个隐患,相信本王,本王很快就将他给解决掉,他不会再是你的任何苦恼。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庆平二十二年的这场赏花宴,终于在一场华盛的歌舞粉饰之下和乐结束。
庆平帝笑呵呵地携甄皇后立场之前,重点提出要求,命易文庄重点栽培楚南絮,待下次君臣和乐之宴,他要检验楚南絮的功课。
另外,他还点名陈怡文这位大才女为年岁相仿的五公主伴读,可随意出入宫中不受任何限制。
庆平帝说完这话后,向来在朝堂上嗅觉敏锐的楚凛白了又白。
庆平帝这老登,不会对皎皎动了色心吧。
楚凛恨不得朝庆平帝的背影隔空打个几拳,怪不得他刚刚那般爽快含糊了皎皎与四皇子的婚事,原来他也动了心思。
他把他当君主,他要把他当岳父?
看来,还真得尽快给皎皎许门好亲事才行!
尉迟济同样多看了庆平帝几眼,眸色渐渐幽深,直到有同僚邀他泛舟游湖,他才回过神来婉拒。
“本王不胜酒力,先回润清轩了。”
尉迟济虽然不常来此处别苑,但他作为正经八百的亲王,在皇家别苑是有自己的住所的。
朝堂上人人皆知齐王殿下性子清冷与人不甚亲近,且从不在外人面前过多饮酒以免失态,所以邀他之人,在寒暄客套了几句之后,便与尉迟济揖礼告辞,不再盛情相邀。
尉迟济挥退随行的太监,抬起缓步朝着润清轩走去。
润清轩,有‘内含玉润,外表澜清’之意,人如其名,住所更是同其主人一样,在一片气派恢宏之中,有着大隐隐于市之感。
难得的清净,可让尉迟济平静心神专注自己的心思,他早已意识到,今日的他,在见到楚南絮的第一面后,就仿佛没有了自我。
并非他所想,只是他的心神俨然已经不受他自己的控制。
尉迟济闭了闭眼,任由袍角掠过从湖边探至木栈桥的荷花花苞,裹挟了一片清新香气。
楚南絮,本王该拿你如何是好?
本王不想在心里将你放下,又不能真正走向你,要不然你来教教本王,本王之后该如何做?
皇家别苑的水路错综复杂,因着部分宾客应甄皇后提议泛舟湖上,尉迟济避着人群,穿过木栈桥后,踏入一片只剩残瓣的海棠林,抄过此处近路,就能隐隐能看见隐藏于一片青葱之中的润清轩。
尉迟济正因当下的无能为力,联想到了现如今面对的错综复杂的案件,心思正千愁万绪着,敏锐的听觉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动静,右手下意识探向腰间,想到今日不能佩剑,他攥紧了拳头,正戒备着,一道素白色身影突然跌入他的眼帘。
说是‘跌入’,是真的跌。
楚南絮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她双腿发软,周身燥热,心脏狂跳,此刻的她,恨不得一头扑进湖中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如此熟悉的异样之感令她心中的恐惧无限滋生,生怕上一世的悲剧昨日重现,好不容易得来的一次重生机会,就此又一次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宴会席散场时,甄皇后特意邀请母亲与秦夫人乘坐御船游览别苑湖景,两位夫人无法推辞,便登船而上,秦幼瑶则是拉着楚南絮,说是要带着她去湖边水榭玩些投壶、双陆等贵女间的游戏。
彼时,楚南絮已经察觉到身上的不适之感愈发严重,当即同意秦幼瑶的提议,避免在甄皇后面前表现出失态状况。随后,她自称身体不适,命宫人引路去了茅厕,七拐八拐之下,她终于甩开了宫人,不知不觉间闯进了这片海棠林。
此刻的楚南絮无助极了,夏薇和紫香被统一安排到一处外院,等待着主人被安排至住处时再随行伺候,目前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