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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七 对酒当歌(五)(1 / 3)

沈凤鸣说到这里,将木钗在桌上熟练地笃了笃,将纸卷倒出,顺手展开。“就是这卷字,当年,她就将它这样藏在钗身之中。”

“……可上面没有字?”夏琰看着那空白柔韧的纸卷,不无疑惑。

“当年自是有字,这种纸是昔云梦山中特殊竹木所制,不须着墨,蘸水即书,但也另有一样——水若干了,字迹也便消失。”沈凤鸣解释着,“寻常——久则一日,若是盛夏,半日光景,便会消失干净。这一层与云梦幻术很有异曲同工之合,所以我们也叫它‘幻书’。”

“听来神奇,但似乎没有什么实用?”夏琰不解,“笔墨留信,白纸黑字,便是为了保存留念,若不到一日便消失,只怕……”

“寻常人没有什么用处,但对我们云梦传人来说,却也另有用途。你想,真正单靠口口相传背诵家学,总有难以说清道明的难为之处,况有些艰难的确要借助书写方能记实,而按祖训,云梦之秘又半点不准留于纸面,‘幻书’半日即逝,同一纸卷可反复书写,自是两全其美。”沈凤鸣说着看向秋葵,“那日我以此给你幽冥蛉的配方——也多少是因祖训所限,留墨不妥。”

秋葵似乎犹豫了下,欲问又止,倒是夏琰又道:“既如此,你母亲也无必要特意用这纸来留字给彻骨——若因此有了误解,岂非事与愿违?”

“家中无墨,只能如此了。”沈凤鸣道。“反正我娘说,彻骨那日若来了,我便予他。他若不来,也就罢了——我们已决定后一日便离开镇子。他见我们走了,自然一样明白我娘的答案。”

“那他那日来了么?”

“那日——不知何故,他没来。”沈凤鸣的语气愈发低沉,“虽然我娘是说不必在意,可我还是沉不住气,到了傍晚,带着钗子出去找彻骨。彻骨没在家,我躲在他家附近,一直等他,等到天黑,他才回来。

“他那天面色很差,好像又喝了酒。他家里不是只有他一人,他弟弟也在一处,我百般在屋檐上发出暗号异声,他仿佛另有心事,都迟钝未觉,我只好冒险下去,钻到他窗前,他才注意到我。我将东西交给他,与他说,钗中有我母亲的书信。他取出来,一声不响看完了,也没惊讶,只说了句,‘今晚我就不过去了,明日一早,你们在家等我。’

“说来可笑——那个刹那,我发现我心里其实隐约期待着——彻骨会挽留我们。我第一次发现——我其实不想离开他。我自是没有办法替我母亲来作决定,但若是我可以选择——我觉得,自此与彻骨一起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他予我的感觉虽未必是个‘父亲’,可我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父亲’——若能像他这样,我觉得也尽够开心了。

“可惜他没再说第二句话。就好像——大家真的不过是互为过客,缘尽就散了,不作一点强求。我便想或许他对我母亲也只是——只是有那么两三分罢了。毕竟原也没有什么道理,他就要为了我们真放弃一切。第二日一早,他果然失约了。他又没有来。虽说是我娘拒绝了他,可他不来送行,我总也有些失望。”

沈凤鸣说到这里,喝了口酒,然后,便沉默着了。

“怎么不说了?”秋葵道。

夏琰道:“彻骨他想必是——想必是觉得相见尴尬,所以——最后就干脆不来了?”

沈凤鸣没答,只一连饮了数杯,夏琰多少觉出些端倪。“残音镇后来的事,我听俞瑞前辈说过。我知道彻骨后来死在镇上,要你回忆这些往事想来是很难很苦,我……”

“不是后来。”大约是一下子喝得太多,沈凤鸣的嗓音都变得有些喑哑。

“什么?”夏琰一时未听清。

“不是后来。就是那天。”沈凤鸣道。“就是那天,青龙教的人来了。”

他重新呼吸了一口,像是屏足了气息。“那天等到近午,彻骨没出现,我们便准备走了。可刚刚要出门,镇口忽然传来很大的动静。我们就到天井里,想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这时已听到外面有人喊话,大概听出来,是镇上有了麻烦,随后就有不少影子从瓦上掠过。

“我当时还心想,什么人那么没眼色,寻麻烦竟寻到黑竹会的地头来?想着这里人也不少,应当很快就能解决,我们等会儿再出去便是。后来才知道,其实那天镇上的高手大多都跟着慕容出去了,留下来的人虽多,可高手却没几个。”

“慕容是什么人?”秋葵疑惑。她随即发现夏琰面上却并无惑色,不觉又道,“你知道?”

“当年曾与朱雀相藉起事的那个人。”夏琰道,“仪王的生父——宗室之脉。”

秋葵恍然“哦”了一声,忽想起一事,“对了,说到仪王——这次无意的事情,他知道了没有?”

“应该还不知道——刺刺说先别告诉他,我没与他说,青龙教更没机会见他。”

沈凤鸣冷哼了声,“不知道也好。他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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